抢先发动进攻的,是以寡击众的叛军。
看见身后中军的旗号和鼓角声,刘季云拔出佩刀,向前一挥,“进军。”
他是刘伯归的弟弟,自幼习武,骁勇有力。因此在追随兄长起事后,立刻成为了“义军”之中排的上号的战将。
“新佛出世,除去众魔,弥勒转生,地上佛国”
三个方阵,各有三千多人,开始喊着口号想着官军的军阵进发。
双方相距不过一里,待走到数百步的时候,在队伍最后放的刘季云突然拔出佩刀,“给我冲破官军的军阵,杀!”
近万人的大军喊着口号,手持各色兵刃,急速狂奔,自冲官军的阵前。
官军这边,位于队列最前方的的并不是手持长枪的重装步兵,而是弩手。
这些弩手,都是来自河东边军和禁军,他们身上只穿着两裆甲,因为射箭的没法带厚重的披膊,第一排的都是射术精湛的老弩手,随着传令兵骑着马在军阵后方高呼,“敌进一百五十步,射。”
一声令下,数千具军弩同时发射,霎时间飞失如蝗,第一波弩箭直射的箭雨就带让叛军损失了将近来千余众,身后的弩手急忙递给第一排的老弩手一支已经装好箭的弩,第二波箭雨也如期而至。
接下来是第三波。
弩箭的直射伤害对于身上最多只有两块木板,算作木甲的叛军来说,非常致命。直接命中要害的当时立毙,有的人甚至身上有好支羽箭,被扎成了刺猬。
有的没死也没有同伴去救助,只能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嗷嚎,有的甚至直接被后面狂奔的自己人踩踏而亡。
将近万人的叛军在几轮擎张弩直射的箭雨过后,推进到了九十步的地方,这时又遭遇了官军军阵后方长弓手的抛射覆盖。
仅仅是几轮弩箭直射,和三轮长弓抛射,就让冲上了的九千人三个方阵,减员超过了一半。
等叛军冲到了阵前,三十步左右的时候,原本在阵列最前面的弩手已经撤入重装步军的后面,正在穿戴披膊。重装步军开始出现在最前面。
短兵相接开始了。
叛军将士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有长矛,有斧头,有刀盾,有骨朵,甚至还有一部分人手中拿的就是削尖的木头。
而他们要面对的则是清一色重甲的官军长枪和大斧,他们步调一致,一刺一收,整个军阵面对数千叛军的冲击不动如山。
既是有叛军勇士能在长枪缝隙之间穿插过去,多半也对那身铁甲一筹莫展。当然有些力大者,手持大斧和骨朵这种武器,还是能够多官军造成伤害,但身后的弩手们早就穿戴好披膊,他们作为轻步兵,近战技击也同样是必被的技能。冲过来的叛军会被他们拖进去干掉。
虽然叛军高喊这口号,前赴后继的冲击着官军军阵,但位于队列最前面的都是陇右、朔方两镇的重甲步军,面对青唐和北境人的铁骑都可以巍然不动,收拾一干杂胡更是手到擒来,面对这些毫无阵势可言的叛军冲击,虽然徒有一腔热血,又怎么能撼动这不动如山之阵?
而这时候,叛军的阵势也在不断向前推移,中军的惠庆看着不远处的厮杀一脸茫然,他并不懂兵事,但也看得出己方在作战之中处于劣势,但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随便乱说话又会露怯,所以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两军作战。
而负责临战指挥的是刘伯归,则是紧锁着眉头,始终对于是否继续投入有些举棋不定。
而真正的正列之战就是如此,在这种一望无际大平原上,没有什么侧翼突然杀出一支伏兵,或者是水淹、火攻这样的奇谋妙招。
双方现在只能是摆开阵势,正面对决,根本没有可以任何的讨巧的地方,只能一刀一枪的厮杀。
于是乎,灯火快要暗澹的时候,就要添油了。
刘伯归在征得惠庆的同意之后,令旗一挥。位于中军的左右两哥军阵,也顺势前出,加入了前线的鏖战。
程锦堂看着前面的厮杀,也下了军令,“前军前移,三十步。”
“前军前移,三十步。”
传令兵和呼号声,令旗的旗语,以及轰隆隆的战鼓声,都在传达着主将的意志。
前移!
霎时间,长枪手开始突刺,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保持阵势不变。
这对于叛军来说霎时间压力大增,官军的整齐前移,这对叛军来说就是一面山在移动,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于是乎,刘伯归再度添油,将中军的两千着甲骑军,派出去一举冲跨官军。这一部算是叛军最为后的家底了,叛军的甲胃和战马几乎全都交给了这支骑军。
虽然这样有些孤注一掷,但不破开眼前的官军的阵势,所有人就只能一点一点被围死。
这也是作为兵力弱势一方必须要面对的,他们必须主动进攻,才能赢得战争。
而在叛军前部指挥刘季云的眼里,官军的突然推进,立即就让叛军阵型收缩退却。这种泰山之势,根本没有半分道理可言。
这时候传令兵带来了中军的最新命令,给中军的两千骑兵擅开一条通道来。
刘季云立马明白,这是要孤注一掷,用己方仅有的骑兵冲开观阵的阵型,把官军阵型冲乱,然后大军全军压上,跟官军搏命。
于是位于整个官军大阵最中间的位置上,叛军开始后撤,叛军的行进,无论是进是退,都不如官军进退有度,甚至一度发生了一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