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铮说的很认真,并且不容拒绝,曲历河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望着他漆黑眼眸中的坚定,裸粉的唇微启,却没有发出声音。
为什么呢
于铮正逆着光,细碎的暖絮落在他的发梢,点点金光,他看不清他的表情,或者说是看不懂他的表情,他的发型,表情,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和记忆中形象背道而驰。
可这句话,却意外的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会亲自守着你们,护着你们直到毕业,就像守着我自己的感情一样。”
曲历河拧了拧眉头,匀称骨感的手攥成拳头,抵上胸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他居然没来由的一阵心痛,脑海中的某些记忆似乎要冲破阻碍冒出来。
这一刻,他很想问一问面前的人,他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于铮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他抬眸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便开口提醒道:“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快去吧”
曲历河即将找到的记忆又被重新堵了回去,“你不一起去上课吗虽然你才刚刚转过来,但是也算是六班的人了”
“我去主任办公室申请换班,曲历河,你要相信,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他不会允许我待在六班的。”
“他,值的是谁”
“我爸。”
“为什么”曲历河有些不解,校长每天那么忙,会有时间注意到这些琐碎的事情吗
于铮自嘲的轻笑一声,并没有因为这一连串的发问而烦恼,反而冷静的回答道:“因为宁幸和我原来的班级,就是六班。”
曲历河:“”
怪不得呢,当年校长因为他们两个,一怒之下挖出了二中所有的地下恋情,并修订了二中的校规,将不能谈恋爱写到了第二条的位置,而第一条则是男生之间不得亲密接触。
听起来很扯淡的校规,针对的却是自己的亲儿子。
就因为这条校规,宁幸和于铮两人受尽旁人的白眼和嘲笑,天才之名毁于一旦,从此以后,伴随着他全市第一的美名出现的,还有喜欢同性的臭名。
曲历河不止一次的思考过一个问题,为何这个肃城就不能容下他们呢
他的生命里只有这小小的一个污点,跟他的美名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可最终就是这个污点夺走了他的生命,好像是在一个盛夏,骄阳似火,血流成河。
于铮那边已经重新背上了包,曲历河反应过来,“要不我陪着你一起过去吧,万一校长在,我也能帮你”
“你不能跟我有联系。”于铮打断了他的话,瘦长的手指指了指门外,“楼道里有监控,我爸会看着的,自从当年的事之后,他就不允许我和其他男生说话了。如果被他看到你和我这么近距离的聊天,会找你谈话的。”
“找就找呗,反正也叫不了家长”
“可是会把江迟也牵扯进来的,曲历河,你想把他拉进来吗”
秋高气爽,窗外树梢渐黄,在风里稀稀疏疏摇摆个不停,枫叶染上了红意,像极了曲历河宿舍里本子上画过的场景,眼前的一切本该很美好的,可曲历河却靠在墙上有些恍惚。
校服敞开,阳光洒满前襟,烘的胸膛一片暖意。
曲历河最终还是妥协了
按照于铮所说的,以后他们两个就装作不认识,就像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在楼道里见到了也不要打招呼,擦肩而过就是最好的问候方式。
他本不应该如此的,但他无法拒绝于铮。
等到于铮走后,已经上课五分钟了,微机老师上课向来松散开,从不点名,现在去机房无异于自投罗网。思考片刻,曲历河便出门下楼梯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顾泉是在食堂里找到曲历河的,视线里,他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一口饭,悠哉的端着碗准备起身。
“历哥”
曲历河刚刚站起来就被重新按回到座位上,环顾四周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有些好奇:“嗯,这么早就下课了”
“老师上课点名了”
曲历河:“点就点了,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不就是逃了个课吗,反正我以前经常”不对,我已经不是江迟了,我是曲历河啊
话说一半顿才觉不对劲,对上顾泉疑惑的目光,他扯着笑岔开话题,“哈哈哈,我以前经常感冒,老是请假,我都习惯了。”
顾泉没多想,径直坐在了他的对面,双臂叠放在桌子上,端端正正的像个小学生,曲历河正欲打趣他,却听到了他的下一句话:“历哥,我和钟明帮你圆谎了,就说你下楼梯的时候扭到脚了,现在正在医务室呢,下次上课你可别说漏了,还有啊,我们俩这次提前下课的理由是要去医务室看你,你可得帮我们兜着。”
“钟明也来了”
曲历河下意识的四处看看,目光所及的打饭窗口前已经排了五六个人,可就是没有钟明的身影。
顾泉随手朝另一边一指,“他去那边打饭了。”
“那边是稀饭他能吃的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