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婵月的手,安抚道:“没事。”
沈奚之带着她们到了一处破庙,里头聚满了乞丐,她看着一群脏兮兮的乞丐,顿步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这便是我缺钱的原因。”
她诧异道:“你莫不是要养着这群乞丐?”
“也不算是。”
“说清楚。”
沈奚之于是解释道:“上京城地处天子脚下,是繁华之都,可是即便如此,城中仍有大量的乞丐,食不饱穿不暖。”
她不以为意道:“不论多繁华的城都会有乞丐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沈奚之应道:“是,你说的没错。但即便事实如此,我们也不该习以为常,任他们如此度日。”
她依旧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奚之回道:“我问过这些乞丐,我问他们其中好手好脚之徒,明明身无残疾,为何不愿去劳作。”
“他们言,他们自年幼时便一直乞讨,也只知乞讨,旁的什么都不会。即便是好手好脚,想去做些苦力活也没有那个力气,哪怕是端茶送水这般简单的活,商户们也大多不愿让他们做,嫌他们脏,嫌他们晦气,会影响生意,久而久之,意志被消磨殆尽,他们也就不奢望还有其他出路了。”
沈奚之叹了口气,“但其实这些并非是他们不求上进的理由,他们只是不知,如何才能让日子变得更好,如此才能让自己活得有尊严。”
“他们目光短浅,自卑自私,只追逐眼前的利益,只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更广阔的光景,他们未曾读过书,他们不知这世上成功之路万条,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只能如此。”
沈奚之目光坚定,语气铿锵:“而我要做的,是让他们明白,他们的人生不止如此!他们每个人都配活得有尊严,都配有美好的未来。”
姜玥言及此,笑了笑,“我那时觉得他实在太过理想,简直傻得要命,但又觉得,若世上再无乞丐,人人饱暖富足,安居乐业,好像……也挺好的。”
情卿给姜玥倒了一杯酒,“大人说的是,但这终究太难,从未有人做到。”
“所以我才笑他傻。”
情卿有心想缓解气氛,问道:“大人说了这一番话,奴家却还不知他为何缺钱。”
姜玥笑了笑,回道:“他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告诉那些乞丐,他每日都会在那破庙授课,凡是来听课的乞丐,一人每日奖励十文钱。”
“他根据每人情况的不同,教授给他们不同的技艺,比如残脚者,就教他们刺绣、算账等,若是心智健全、尚且年幼者,则教他们读书识字……他之后为官,甚至还想请奏朝廷接济他们,可,还是没来得及。”
情卿垂眸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姜玥看着微微荡漾的酒水,近乎平静地诉说着他的死因,“有一年他升任监察御史,被派到北寒之地巡视,恰遇北地大寒,颗粒无收,百姓饥寒交迫,朝廷拨了款,却被其中接手的官员层层剥削,到北地时,钱粮早已所剩无几,比起北地数万百姓,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这赈灾一事本与他无关,可他这人就是如此多管闲事,非要插手,百姓久久未得到救济,起了□□,将他……”姜玥哽了哽,“践踏殴打致死。”
姜玥眼眶通红,直直地看向情卿,但情卿没有看她,只是垂眼道:“真是可怜。”
姜玥苦涩一笑,没有回应。
“明日就是他的祭日了,我想请姑娘为他弹一首往生曲,不知姑娘可愿意?”
情卿抬眼,疑惑道:“他既已死了许久,为何如今才弹往生曲?”
姜玥叹了口气,回道:“他为生民立命,却死于生民足下,我怕他的怨魂久久不能散去,所以我每年都会请人为他弹奏往生曲,只是总觉无用,而情卿姑娘的曲子能安人心,散人愁,想必也能化解他的怨气。”
情卿思索片刻,沉吟道:“能为此等为国为民之人弹奏往生曲,是奴家的荣幸。”
“那便多谢姑娘了,明日巳时,我来接姑娘。”
“劳烦大人了。”
姜玥摆首道:“是我求你办事,哪来劳烦一说。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姑娘早些歇息。”
“奴家恭送大人。”
姜玥出了柳月坊,刚坐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长青突然坐了进来。
姜玥诧异道:“还是头一回见你与我同乘,有事?”
长青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那人是明祯年间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沈奚之?”
姜玥心下一颤,震惊道:“你如何知晓?”
“我曾听大人说过,大人对其十分敬佩,他的死因也十分令人唏嘘,故而印象深刻。不过……”
长青看向姜玥,“你所说的故事中有破绽。”
姜玥眸光微闪,“什么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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