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没有多久,却让人觉得仿若过了数个时辰,如此地漫长,煎熬。
灯火再度亮起,少女垂手抬眸时,眼中再无欢愉。
她站起身来,旋转着褪去身上粉白衣裙,衣裙落在她白皙的足边,无声无息。
舫内有数名美人面露喜色,捧着华服鱼贯而出,在她身旁轻旋着,转了一圈又一圈,轻快的步履与忧伤的乐声毫不相容。
少女背过身去,手臂穿过绯红的华服,纤长白皙的手指从袖中缓缓伸出。
穿戴完毕,美人们喜笑颜开地退了场。
乐声渐歇,淡去。
少女缓缓转身,平静的脸庞落下一滴泪来。
但泪如利锥,顷刻击穿坚石。
她慢慢抬眼,忽然嗤笑了一声。
这声笑在寂静之中响彻。
乐声就在此时乍起!
少女眸间厉色陡起,仿若出鞘的利刃,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
她换上媚笑,腰肢轻扭,步履妖娆,仿若山间吸人精魂的妖魅。
勾人,却危险。
众人不由得一凛,却又如话本中的书生,走失于山间,不自觉地倒在妖魅身下,心甘情愿地被吸了精魂。
可吸走精魂的那刻,妖魅也被夺了命,她跌在地上,颤抖着,终于闭了眼。
眼角无泪,笑唇含讽。
乐声在此刻戛然而止,一如她美好的年华就止在盛放之时。
一时间心内像堵了口郁气,众人久久缓不过神来。
岸边苏聿看着倒地的女人,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紧握的指尖嵌入掌心。
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
这不是一场舞,
这是她的一生,
——血淋淋的一生。
“噗!”焉莫白落下最后一笔,喉中的腥甜终于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鲜红的血洒在画上倒地的少女身上,竟奇异地与画面相融。
谁也无法分清,究竟是少女倒在血泊之中,还是汩汩鲜血从她体内涌出。
或许……两者皆有。
“先生!”
焉莫白倒在从烨怀里,他张了唇,鲜血从他嘴角流下,“一定、一定要把、这幅画、交给、她。”
言毕,焉莫白头歪向一旁,眼眸一闭,彻底地没了气。
“先生!先生!”
从烨崩溃大喊,却再无法唤回他的先生。
他的先生行尸走肉般活了二十余年,今日终于同少女一起死去。
全了他的忠诚,
和妄念。
“阿玥……”
方婉之同秦悦鸣在河边接下下船的姜玥,“你……没事吧?”
方婉之担忧的神情令姜玥心一暖,她摆摆首,握住方婉之的手,“只是一场舞而已。”
方婉之叹了口气,没有追问。
秦悦鸣见场面有些沉闷,她活跃道:“一场舞能将女子悲惨的一生演绎得淋漓尽致,你真是太棒啦!”
姜玥笑了笑,“这还要多亏你为我准备的画舫和舞衣。”
秦悦鸣骄傲地一扬下颚,“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
方婉之也笑了笑,“原来这身舞衣是你准备的?”
“是啊,还是我设计的呢!”
方婉之眼眸一亮,赞道:“这舞衣看似简单,却暗合舞意,凸显舞者的娇俏可爱,又于裙摆处别有心思,跳起舞来简直美极了。”
“嘿嘿。”方婉之这么一夸,秦悦鸣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那么好啦。”
姜玥抿唇笑了笑,“好了,我今晚还有约,你们先逛逛吧。”
“约?什么约?”
姜玥神秘一笑,“你们猜。”
方婉之瞪了她一眼,“就你坏,我可不猜,你快些走吧,不想瞧见你。”
姜玥扬眉笑笑,往桥走去了。
她走了几步,环顾四周,未曾瞧见焉莫白的身影,她隐隐有种预感,焉莫白或许,已经逝世了……
她垂了首,抹去眼角的泪光,临终前,他也算全了遗憾,此番一走,也不负此生了。
姜玥眨了眨眼,隐去眼角的泪,一抬首却瞧见了陆沉青。
“大人……”
陆沉青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忽然抬步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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