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赛场上喧哗声四起,赛场上的比试也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而裁判席上,却分外显得静谧。
“你把丽莎支开,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么?”
阿贝多端凝着丽莎渐行远的身影,半晌后又向着身旁的凯亚询问。
只是他那蓝绿色的眸子却最终还是落到了赛场之上,那身穿异域服饰而惯使一把无锋剑的金发少年实在过于特殊,不由得他不仔细琢磨。
闻言凯亚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亦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赛场上。
此刻似乎也恰好到了随时可能分出胜负的时机,那最开始对于安柏巧妙精准的箭矢应对得力不从心的空此刻已经几近可以凭下意识将视线死角的弓箭削下。
“没有神之眼却能够使用元素力,最近蒙德境内的怪胎怎么那么多?”
“这样一来的话进入决赛的人选也就能确定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阿贝多你是还想和祸斗再较量一场的对么?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他几乎是看也不看就能感受得到,空似乎已经无师自通般学会如何将风元素通导到无锋剑上,以此细微控制着风压弹开那无孔不入的刁钻箭雨。
时间一长,弓箭储备本就有限的安柏自然而然也会落入下风。
此局的胜负基本可以一眼看出,游刃有余的空分明已经稳操胜券。
那么赛程直至今日帷幕落下的话,入围决赛的除去弃权的雷泽等其他参赛选手外也只剩下祸斗、空、诺艾尔与脱颖于复活赛的阿贝多、优菈与他了。
想到这里,凯亚就不得不感叹丽莎对于赛程时间的把控。
如此规模空前的风花大比,明里暗里被对方把节奏恰到好处地平稳端起。
至于其实有些呆呆木木的琴那就是个象征性来看一眼的吉祥物,今年选用这样的赛制也就得以规避每场比赛后还需要裁判点评计分的繁琐环节了。
无论是迪卢克还是丽莎乃至骑士团的其他人,都不希望看到今年的风花节又有一个可怜的代理团长忙得加班加点,这未免实在过于不通人性。
眼看着可怜的琴团长本就被工作占据了大好年华,甚至脑袋瓜都被文书案牍压榨得有些呆板了,最着急的那只红毛椰羊再会垮脸也不能只干瞪眼了。
晃了晃头,凯亚把脑海里乱糟糟的念头抛诸脑后,看向了身旁的阿贝多。
阿贝多摩挲着下巴,似乎也在斟酌着所谓的对弈程度。
无疑他想要赢,那样无论如何都可以让对方或多或少听进他的理念。
“大概到了需要用到神之眼的程度,应对那个变得不同的他……我也需要自保的资本,若是那天我对阵上的是动用‘武装’的他……那么我至少会落下重伤。”
“但实际情况还需要临时调整……”
他话说了一半,精致漠然的脸蛋就被轻轻戳得弹了弹。
微愣半晌后,阿贝多眯起了眼睛用不善的眸光看向了手痒难耐的凯亚。
他觉得对方或多或少是真的太闲了些,亦或是前阵子才被丽莎用雷劈过脑壳因而显得多少有些不太机灵,秉持优雅的他觉得还是不要去搭理比较好。
虽说目前没有研究可以表明这有传染性,但仍有防范必要。
于是乎他把座椅缓缓向远处移了移,瞥过眼眸再不去搭理对方。
“脸倒是如出一辙的弹嫩啊,至少这点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是挺相近的~”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是忽然有些好奇而已,毕竟你现在移开几步的反应和某天晚上我上酒馆挑拨他时,他反应的动作表情都一模一样。”
凯亚懒散地躺靠着交椅,看着那对自已欲骂又止的阿贝多。
似乎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用这种反应对待他,脾气差一点的例如迪卢克可能就照面赏他脑壳一拳了。
“我真正好奇的地方就是,活体炼金造物的性格与思考能力到底是不是自发产生的?还是说那是照着制作者规划好的路线成长起来的?”
说到这里时,他的神色也多少带了几分认真。
“……”
闻言阿贝多沉默了半晌,仍是托着手里的画着笔描绘。
半晌过后他才轻叹了口气,毕竟对方一直盯着他不放他也会感到不自在。
“你见过遗迹守卫拥有神之眼么?”
他横了凯亚一眼,随意回了对方这么一句惹得后者也不由得释然轻笑了几声。
也的确,如果是神明都无法辨别的心愿真伪。
那么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已经不重要,至少那独一无二。
“你说到遗迹守卫,我想起来最近这些年里璃月那边官方忽然出了大价钱向冒险家协会收买保存完好的遗迹守卫,下至零件上至整体都不放过。”
“说是研究出了控制的方法,但这个东西即便能操控利用也多都已经老化生锈,翻新过后战斗力肯定不会有多夸张,总不能将它们送去耕地用吧……”
凯亚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商机,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对了阿贝多,你在雪山研究的时候不是意外发掘出了一大堆保存得很不错的遗迹守卫么?你要是暂缺研究经费的话完全可以捞一笔不是么?”
“风花大比一年也就有一次,你总得多攒些摩拉好养人家砂糖啊~人家小姑娘可是左一句阿贝多老师右一句阿贝多老师念叨着呢,你……”
他嘴上念叨着,却发现阿贝多忽然回头望向了雪山的方向。
那蓝绿色瞳孔里挟带着的几分惊愕,让他也不由得心生悸动。
阿贝多缓缓站起了身,脸上的神色变得是如此凝重。
“……凯亚,雪山中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遗迹守卫……并不是一种意外,也许蒙德的太多人望惯了雪山上空处那名为‘寒天之钉’的残骸便会感到见怪不怪。”
“它的漂浮是会上下游移的,每当它降低哪怕一米……雪山里的寒风便会骇人一丝,我深在雪山中研究的其中一个课题便是防范那片天穹塌落。”
他的话语已经让凯亚感到毛骨悚然,亦是在这一刻。
凯亚分明还未回头就感受到自己的脖颈上飘落了一片雪花,凉得如此透彻。
“但如果我说,在各种地理意义上那局限在龙脊雪山中的寒风都是不可能形成且向外扩散的话你会怎想?那将它隔断蔓延的暖风未必会长存。”
阿贝多深深吸了口气,攥紧了紧自己的皮革手套。
自他口中呢喃出来的话语里,有的只是
“蒙德要变天了,这一场风花节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了……那些遗迹守卫在被摧毁得失去行动能力之前,是在守护而非自待灭亡。”
下一刻,纷纷扰扰的飘雪无声飘散到场地周遭。
无数观众们先是蓦然一愣,随后脸上多是浮现出些许惊喜又抬手将其接住。
毕竟蒙德城周遭基本不见半缕雪花,这兴许是这几百年来仅有一次的奇景。
听着孩提欢呼,大人们赞叹。
如此喜庆喧嚷,如此嘈杂可怖。
凯亚也只是眼底再无笑意的远望着自雪山上肆虐的寒风。
那刮骨的寒意在他的瞳孔中如心跳般律动,只让他的眼眸愈发睁大。
“……你觉得龙脊雪山的低温蔓延到蒙德城需要多久,阿贝多?”
他似乎已经望见了晨曦酒庄的轮廓,那里大概有个人会同样心绪难安。
“先需要我亲自到雪山内放置勘探信号器,让砂糖她单独行动我不放心……而且我并不能确定它蔓延的程度是否会加剧,要尽快发布禁止通行雪山的号召了。”
阿贝多看向了比赛场,果不其然此刻的空与安柏都已经毫不犹豫地停止了本该无比激烈的战斗,抬望向远方时眼底分明也都流露出了诧异。
那是一种危机的警示,有着什么正在降临。
亦或是诞生,也有可能是重生。
……
城内清幽别苑,午后阳光分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