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先说道:“以我们的速度,还需三天。”
田问又道:“绕路几天?”
王孝先说道:“那可说不好,这地方一旦走错了,还要原路返回,鬼知道还会碰上黑枝的哪一脉。你土家寻路术再厉害,不知道木蛊寨的位置,也是枉然。更何况……”王孝先拍了拍行囊,“我的药囊快用尽了,许多药物,没法在荒郊野外补充。”
火小邪嘿嘿笑道:“感情还没有到木家老巢,就可能死在路上了,看来你这个木王的高徒,在木家混得也不咋地。”
王孝先叹道:“今不如昔啊,现在黑枝实力太强,根本不把木王放在眼里,再说他们操纵的那些蛊怪,根本不分青红皂白,没能力躲过的,自家人照杀不误。只有进到木蛊寨,有祖宗家法在,黑枝才会收敛点。唉,自从木蛊寨内殿陷落在失控的木媻之下,黑枝一脉就越来越强,如果这次黑枝成了木王,木家真要沦为妖道了。”
田问说道:“末世生妖。”
王孝先答道:“田问兄,你这句我听木王师父说过,意思是说五行世家守了皇帝老子千年,现在皇帝没了,传统礼法随之渐渐消亡,外族盘踞中华,西学东进,诸如什么布尔什维克理论要改天换地,五行世家已近末世,故而各家内部,妖孽之人横生。”
田问应道:“正是。”
王孝先若有所思道:“怪不得近百年称得上五行之首的火家,连火王严烈这么强横的人物,也不明不白地死在日本人手中。”
火小邪心中一痛,问道:“火王严烈?”
王孝先说道:“是啊,你记得他了?”
火小邪摇头道:“不记得,只是听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王孝先说道:“当年火门三关,就是火王严烈纵容郑则道行凶,把你逐出火家,不纳你为火家弟子。你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楚,一直替你鸣不平呢,严烈可不是什么好鸟,火家内部不和,听说是他篡夺火王之位……”
火小邪心里堵得厉害,伸手止住王孝先说话,说道:“既然死了,就不要再说别人坏话了。”说罢,快速走开一旁,坐了下来。
真巧赶忙跟来,坐在火小邪身旁,轻声问道:“火大哥,你不高兴了?”
火小邪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高兴,我是听到一些熟悉的人名,心里就难受得很。”
真巧轻声道:“可能你与他们,都有一些故事。”
火小邪向后重重一靠,说道:“可能吧。”
真巧靠在火小邪怀里,低声道:“我真不希望你难受,你一难受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火小邪勉强一笑,搂住真巧,柔声道:“所以我从不问病罐子我火门三关的事情,该知道的我必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懒得知道。放心拔真巧,我绝对不会变的。”
真巧抬头看着火小邪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那你发誓。”
火小邪会心一笑,搂紧了真巧,说道:“我发誓!”
真巧甜甜一笑,伏在火小邪胸前,不再多问。
王孝先、田问也无话可讲,各自休息。
长夜漫漫,目睹木家邪物的四人,再也无心睡眠。
天光初现,王孝先便催促着大家起身,继续上路。
众人待在这个黑漆漆的洞里,早就烦了,走出洞外,见红霞满天,云散天朗,已不是昨晚的阴晦之气,清凉的、得山风吹的人精神一振,心情舒爽了许多。
王孝先可能重新考虑了今日行走的路线,带着众人下到山坳,辨了辨草木长势,在岔路口略作犹豫,便另辟新径。
田问对此也无疑问,遵照王孝先的判断行事。
王孝先依旧一路谨慎,不说多余的废话,走了半日,倒也没碰到什么离奇之物。
日近午时,众人已经来到一处幽闭的山谷中,山野茫茫,藤蔓横生,根本看不到脚下的道路。火小邪对这种地方,有些一筹莫展,如果他自己进来,只觉有心无力,寸步难行,而队伍里有木家王孝先和土家田问两人在,则另当别论。虽说走的缓慢,但十分顺畅,屡屡丛林避目,分明无路可行,可走到近前,却又柳暗花明。
再往山谷里走了一小段,王孝先念了声停,示意大家停下,低念道:“尸臭!”
火小邪眼神犀利,往前一看,立即伸手一指,喝道:“那里!”
众人抬头向火小邪所指处一看,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崖壁上和树梢上,挂着几具尸体。
等走到近前,才发现死者有近十人,分布在各处,这些尸体穿戴齐整,背着行囊,四肢齐整,不见血迹,只是面目手脚焦黑,睁着眼睛,脸上全是惊恐之状,似乎死前有过一番挣扎,见到过恐怖之物,故而死不瞑目。
其中二个,看五官长相,还是洋人。看他们的装备先进,绝不是普通民众,更像是一支探险队。
王孝先上前检查了一下尸体,说道:“这些倒霉蛋,碰到昨晚的灵蛊船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简直找死呢。”
王孝先站起身来,又抬头看挂在悬崖、树梢上的几具尸体,说道:“这几个人身手不错,还能逃出这么远,嗨,笨蛋,钻泥巴也比往高处爬更有一线生机。”说完一笑,看向田问说道,“我们这里有个擅长挖洞的。”
田问低哼一声,毫无表情,只是走到一个洋人尸体的身边,摸索一番,从他腰间取下一个匕首,丢给火小邪。
火小邪伸手接过,将匕首从皮鞘中拔出,匕首银光闪闪,很是锋利。火小邪念道:“好刀!”
田问说道:“留着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