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被下旨关紧闭,半年内不得出门,居家反思。
按理来说,七皇子被关起来了,他哪也不能去,无需往前那般早出晚归,盛宝琴能见到他的次数应该多了起来。其实并不然,府上无数莺莺燕燕,分配给她的时间依然很少。
她不是没有主动争取过,在她把那些不堪一击的美人斗倒后,只剩下一个正妃。
正妃出身不高,但赢在有一张妖艳的脸庞,比盛宝琴美丽一百倍。哪怕盛宝琴拴住了七皇子的胃,但她管不住七皇子的脚,七皇子就爱去她那里,让盛宝琴嫉妒得不行。有些人天生丽质难自弃,是她喝灵泉水,变美也无法赶上的。
她果断调转了路线。
她是没有过人的美貌,但她拥有灵泉,这是她这辈子安身立命的资本,是最大的仪仗,有无数的妙用,可以养颜美容,可以治愈伤口,可以增长食欲。
她知道七皇子被关在家里难受,正妃就是个祸水脸蛋的花瓶,那她就走贤内助的路线。
她斗志昂扬,决定掏自己的私房钱开一家客栈,就开在雀台附近,不仅给客人提供一日三餐,还提供休息的住所,而那食水都是掺了经过百倍稀释过后的灵泉水,入口后似春泥抚慰冻土,不仅滋润心肺,还令人胃口大开。
因为蹴鞠带来了很多人流量,于是这间客栈很快就成了远近闻名的香饽饽。坐在大堂内,还有西域远道而来的番邦人,他们用奇怪的口音,说蹴鞠比赛非常精彩,这里的食水非常可口。
就这样,盛宝琴实现了发家致富。
她没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七皇子被关禁闭,处于冷藏状态,导致大皇子和六皇子最近非常高调,她怕老百姓忘记了七皇子,于是把开客栈挣来的钱,全部用于免费给穷人施粥。
地点就设立在城外门口,开设了免费发粥的棚子,而且不是简单稀薄的清水粥,而是有一点肉沫很粘稠的小米粥,筷子插在上边,都能不倾倒。
只要是清贫人士,每个人都能领一份,并强调这是七皇子仁善、关爱贫苦人士,所以特地免费发粥。
这笼络人心的手段非常简单粗暴且深入人心,闻着那诱人的米粥,虽然免费蹭粥的人多,但果然进城的人人都念着七皇子的好。
让被言官弹劾到自闭的大皇子和六皇子气得牙痒痒,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被关禁闭的人居然还能有如此不老实的手段。他们前脚刚失了民心,对方后脚就暗戳戳的收拢民心,这不摆明了把他们往泥里踩么?
现在储位未定,三位皇子才学和年龄都相差无几,凤帝的心思也难以揣摩,看不出对哪位皇子有所偏好,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事关家族利益,各大家族在站队上都很犹豫,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政治投资这种事情,能得到巨大的回报,但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一站错队,未来可是要阖府掉脑袋的。
他们不敢轻易站队,但暗地里观察一番还是有的。
每位皇子的所作所为,都将成为那些老奸巨猾之人私底下考量的标准,深谋远虑之后,才决定到底支持谁。
正是知道这个道理,大皇子和六皇子才生气,自己被阴了一招。
殷凤渊也清楚,这些臣子算盘下的小九九,不过一直冷眼旁观罢了。他的心思当然难揣摩,因为他遵循凤帝的夙愿,替对方而活,可连原凤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属意的是谁,倒是对流落在外没见过几次面的盛宝筝有几分关注,殷凤渊又怎么能做出决定。
一个选择困难症的人,临死前又把选择困难症留给了他,满朝文武又怎么可能猜得中他的心思。
索性,凤帝的血脉们都还年轻,可以再观察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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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杯进入十六强后,脱颖而出的队伍都非常强悍,比赛变得更激烈,场面也更加刺激,让很多准备来年科举的学子们都无心学习。门票进行收费,完全没有阻碍群众的热情,盛宝筝规定了每个人只能限购两张票,以免出现富人包场或者是黄牛倒买倒卖哄抬票价的情况。
盛宝筝不知道,他这一个小小的规定,让万人叫好,也让有些人想趁机浑水摸鱼的心打了水漂。盛宝琴本来都让心腹丫鬟去了,一口气买个百来张,然后再高价倒卖出去,赚取差价,也存了让盛宝筝这个官方挣的还没有黄牛多的心思,结果限购令一出,她的小算盘又落空了。
盛宝筝还高价聘请了高手来解说,这些高手内力雄厚,嗓音洪亮,视力一绝,能对球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进行解读,帮助后排视力不太好、看不太清楚的观众认清局势。
比如“白云学院队身穿蓝色,他们脚法以轻盈敏捷为主,而江湘队则是红衣,以进攻突围为主,常常硬碰硬。啊他们在交头接耳,可能是在商讨战术,他们摆出了一种阵型,将蓝队的三号左右包抄,这是军中常见的一种阵法。蹴鞠在军中很盛行,士兵们常常用来强身健体,哦——蓝队攻其不备,进球了!!!”
场内立刻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激情洋溢的解说搭配激烈的场面,增添了不少热闹的气氛。
有时候场面不温不火怎么办,让人看着想打瞌睡。
盛宝筝就会加一个解说,两个解说最好各站一方,比如“白云学院队踢的是什么玩意儿,他们昨夜是没睡好么,这蹴鞠踢的软绵绵,他们以为自己是君子,对面是跟他们举案齐眉的婆娘么!”
另一方则道:“白云学院队起码是君子,瞧瞧江湘队在踢什么,这脚法臭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多少次必中球都丢了!他们眼珠子怕是长在脑后边吧!”
双方各执一词,用语粗俗,很容易把场面拱起火,没有人想打瞌睡了,一时口水横飞,骂解说的有,骂球员的也有。
魏紫延和盛宝筝坐在视野最好的包厢内,都不禁感叹道:“还没到决赛就这样刺激了,总决赛得有多刺激啊。你瞧王老头都来了,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跟儿孙一辈的来看球,真是人不可貌相。”好友不愧深谋远虑,一些包厢里果然坐了不少皇室宗亲和朝臣,他们都无法抗拒蹴鞠带来的热闹气氛。
连这些老古董都无法抵御,更别提普通民众了,可惜这样精彩纷呈的赛事,好友居然要四年才举办一次,说次数多了就不值钱了,还会引起不良的社会风气。
“是啊,不少文武官员都来了,外边也是人山人海,如果总决赛的时候,陛下也能亲临就好了,这样就能真正的与民同乐、蓬荜生辉。”盛宝筝也感叹道,他没注意到,他怀中狐狸蓦地僵了一瞬,神色充满怪异。
“为什么?”魏紫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你可别开玩笑了,虽然这比赛很精彩,但陛下乃万金之躯,这球场这么乱,万一混入了刺客,危害天子怎么办?这责任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
依他所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凤帝还是好好在宫内当大佛吧。
盛宝筝:“我就想让陛下看看,这天下是多么的海晏河清、风调雨顺,正是因为京城脚下人人安居乐业不愁吃穿,我们才能有机会举办赛事嘛!”如果换做是先帝在位时的饥荒年,黄河倒灌、天灾频发,人人囊中羞涩捉襟见肘,这蹴鞠赛事还怎么办得起来。
“陛下如此英明,我们虽学术不佳,但能得到陛下的宠幸,不正是你我的目标和理想吗?”
盛宝筝搞不清楚原主究竟是否为凤帝的血脉,有没有做储君的野心,但凤帝正值盛年,其他皇子反正也还没有上位,他要好好抱住这个金大腿。
他记得史书上对凤帝政绩的一堆描述,堪称是词藻华美,而他早已倒背如流。如果凤帝能亲至,他一定小跑着上前吹彩虹屁,说看陛下,这是草民送您的一场狂欢啊陛下!
“是这个理儿。”魏紫延摸了摸下巴,以往凤帝眼中从没有他这个便宜外甥,如果蹴鞠杯举办决赛的现场,凤帝能亲至,看到他们两个半大少年,居然能把一个正经的比赛搞得那么好,搞不好一个龙心大悦,就赏赐他们俩流水般的宝贝了。
两人美美的畅想一番后,魏紫延才回到现实,泼了盆冷水:“不过陛下出宫还是太危险了,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盛宝筝点头,其实他也就想想。
他没注意到怀里的小狐狸,眸光不易察觉地闪烁了几下,似乎在认真考虑。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小半个月,进行到了总决赛。正值秋风肃杀,但球场上一如既往的火爆,乌泱泱的全是人头,一眼望过去居然男女老少皆有。
没办法,经过一个月的疯狂角逐,强者如林中,只有两支实力最强的队伍胜出了。
这玩意儿街头巷议,前面的比赛错过也就错过了,但总决赛怎么能不看,万一错过了,岂非人生憾事!哪怕盛宝筝规定了人人只能限购两张,但那票也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抢光了,黄牛手中的票价格也高到离谱,用“一票千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少世家大族的闺阁女子都主动迈出了家门,蒙着面纱进了女子座。盛宝琴也乔装打扮,以一身飒爽的男装来到了现场。
比赛分明还没开始,但秋风裹着热切的呼喊,还有不少女子羞涩的尖叫声,刮到盛宝琴耳朵里,她抬眼望去,原来是秦小将军秦骁登场了。
秦骁是这个京城出众的年轻才俊之一,不仅样貌英俊、出身名门,而且骁勇善战,未来的军衔还会节节攀升。如此优秀的少年,心中怀春有所幻想的世家贵女们,怎么会不注意呢?
盛宝琴也是。
秦骁的样貌是万里挑一的俊朗,曾经的她也心动过,但后来就果断放弃了,因为秦骁是臣,为人臣子的一辈子都只能做臣,她嫁过去就算混得再好,最多也只能被朝廷赐为一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