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学了，又一种办学形式出现了。叫做开门办学。采取的方式是请进来，走出去。

请进来，就是把老农民，老工人请进课堂。

老农民进课堂，讲如何积肥、选种、种地、铲地、收割。于是学校便从第一关开始，组织学生带粪筐、铁锹上学。每当遇到马车经过，就会跟着跑，等着马儿拉出马粪蛋来，便一哄而上去抢收。以筐为计算基数，交到学校，顶个人和班级的任务！

学校展开评比活动，用板报公布每周的评选名次。因为开课了，黑板回到了教室，板报抹到了墙上，用水泥掺墨汁抹的。

老工人进课堂倒有一些看点。讲杠杆原理时，把许多圆钢管铺在两条木方轨道上，远处设一个绞盘，用钢丝绳牵引一台废锅炉，同学们分组去推动绞盘上伸出的木杆，那个庞然大物竟能爬上圆钢管，向你徐徐爬来。原来杠杆还有这样

的变化。

同样是拉锅炉，工人师付在绞盘处立起了三角架，把一个滑轮吊在顶端，把绞盘的六根推杆上各挂一个滑轮，用钢丝绳缠来绕去，最后绕在三角架上的滑轮上，工人师付一个人用手就能拉动那根纲丝绳，随着各个滑轮的转动，绞盘也转动了，锅炉也乖乖地向前爬动了。老工人讲，他能用滑轮代替人工，一个滑轮可顶一个人，如果没计合理，一个滑轮可以顶一匹马，甚至一台拖拉机。

如果说我从老农民身上看了勤劳朴实的话，那么从老工人身上看到的是聪明智慧。

走出去，去农村，去工厂。

去农村本是带镰刀帮生产队收割，结果除少数会干农话的同学被生产队队长留下外，其他同学被安排去抓田鼠了，队长说，这也是秋收的重要住务之一，叫做鼠口夺粮。其实他是怕同学们不会收割，把谷穗、豆笳糟踏了。

黄豆地收割完了后，学校便把我们抓田鼠的同学调回来拔豆根儿，解决学校取暖的引柴问题。

去工厂是化整为零去的。一个班去一个厂，进厂后再进车间，进车间后再分小组，每个小组跟一个师付。我们班去的是水暖厂，是生产暖气片和水暖零体的厂子。有烘炉车间，翻砂车间，机加车间，刷漆车间，成品车间。我被分到了刷漆车间，把银粉和亮油调合后，装进喷壶里，用喷枪往暖气片上喷。我的工作是用铁刷子刷暖气片上的铁沫子。

我和杜鹃虽不在一个班，但是每天晚上都见面，或看电影，或去剧院看样板戏，抑或去她家里，更多时间是到没有熟人的地方压马路。

在请进来，走出去的学习中，我们俩都是低能儿，没有任何出彩的机会。我在杜鹃的开导下，淡泊名利，每天就盼着我们俩在一起的时段快快到来。因为每次分手时，都有一次热吻，其美妙滋味直到入梦时分才会散去！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一年级和二年级。

三年级一开学，学校出现了转机，起于1972年的教育回潮开始了：

小学升初中开始考试了！弟弟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入了中学，当上了班长。

学科全开了！我们开了代数、几何、语文、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俄语、美术、音乐、体育等十二个科目与此同时，素质教育也跟了上来，红卫兵名存实亡了，取而代之的是红剧兵、红画兵、红乐兵、红舞兵、红运兵等等。

各类红兵不是你想当就当的，是需要考试选拔的，选拔分三个级别，学校选拔为校队，区里在校队选拔组成区队，市里在区队选拔组成市队。红剧兵就是选样板戏演员，红画兵就是选美术人才，红乐兵就是选乐队队员，红舞兵就是选芭蕾舞演员，红运兵就是选运动员。

我和杜鹃原来就是学校板报组的，轻而易举成了红画兵校队队员，区队选拔时，我俩也都入选了。市队选拔时，我入选了，杜鹃止步了。尽管如此，杜鹃的爸妈仍然很高兴，在家里开了庆祝会，我成了唯一的贵宾。

市队和区队的红画兵是每周日和寒暑假集训，没有打乱正常的学校生活。不象其他三个兵种，几乎是全日制的集训。市级红剧兵被称为小科班，红乐兵被称为民乐团，红舞兵被称为舞剧团，可以不上山下乡的。红运兵并没有鸿运当头，淘汰率非常高，淘汰的唯一标准是比赛名次，除了各项的冠军、亚军、季军外，一律逃汰，没有强大的心理支撑，红运就会成了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