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是大雪节气，这一天并没有下雪，农谚说得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听老农讲，从霜降开始，大地结冻，五天冻一寸，五十天冻一尺，一百五十天冻三尺。从十月下旬开始封冻，到第二年的三月下旬才开始解冻。解冻则是一天化一寸，三十天就化透。

按照这一说法，到大雪，大地已经冻了近一尺了，也就是30公分左右了。正是推垡子的好时节。按照今年春起的办法，用链轨挂上钩子，下到三十公分，钩出沟来，用推土铲推，便能推出垡块来。这样要比用大犁瓦翻土效率高，因为装车时容易出土方，比用锹装土要快，并且装车人有缓劲的时候。

我把这些跟钱莹说了后，钱莹拉起我就走。

“你要去哪呀？”我问她。

“去找王福运书记呀！”她说道，“这么好的建议，不能把肉埋在饭碗里呀！”

“我只是想让你在广播里说的。”我解释道。

“不试怎么知道行呢？找王书记调两台链轨来试呀！后天就开工了，省得窝工啊”钱莹说。

“今年春起时都试了，肯定行的。”

“那就更应该去找他呀！你想，如果别人先用了这招，还有你啥事啊！”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是……？”

“哎呀！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现在是你立功的关键时刻，你就听我的吧！快走”

我跟她到了王书记那，说了这事后，王书记非常兴奋，拍着我的肩膀说：“真有你的，你是干啥钻啥呀，我们党就需要你这样的钻研者呀！马上调车试验，成功后马上开会推行！”

两个小时后，两台链轨，一台拉着铁钩子，一台装着推土铲，在西洼子试车了。挂铁钩的链轨把铁钩调到每五十公分一个，一排六个钩，用油压镇压器压进土里30公分，大油门烘动，六条钩拉出来了。

推土铲也下压30公分向前推去，一铲推三钩，那垡子一大块一大块的被掀起，每个垡块都有五十多公分长，十几块就有一立方。

王书记说：“马上通知所有链轨明天上工地，通知各大队书记到于家窝堡大队部开会，布置民工带手套，扎围裙，少带锹，多带大镐大锤，这回我担心的装车慢的问题解决了，这一仗又赢了，汤潮，你又立一功！”

王书记回于家窝堡大队了。钱莹推说要试炉子，和我留在了帐篷里，我要去装苞米瓤子，被她挡住了说：“这回明白了吧！什么叫经验？你想到的别人没想到就是经，经文的经你做到的别人没做到的就是验，实验的验。经是佛悟出来的，不是干出来的成功是实验得来的，也不是干出来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而将不在勇而在谋。你是谋事者，谋事者贵在先人一步。你得了先，却抢不上先，你冤不冤呀！”

她突然给我来了一段议论，让我很惊讶！仔细品味，很有道理。我一直把她看成有水平，有能力的文艺青年，没想到她还是一个富有哲理的理论者。

见我有些懵懂，她又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在一起吗？你幽默，幽默是知识过剩的表现。你总能给我新奇，跟你在一起，我感到愉悦。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忧无虑，我有我的苦闷，家里给了我优越感，同时也给了我压抑感，什么都是父母说的算，我自已的理想总是难以实现。我过去的同事为了名，心机算尽，现在的同事为了利，不顾廉耻。我想体现自我，又没有阵地。这次帮助王书记，是因为我看到他想进取，但又自身乏力，不知从何做起。现在我想帮你，是因为你有前途，但又身有重负，前程未卜。我想先帮王书记，再让王书记帮你。王书记眼光敏锐，看出我爱你了，为此，你必须用你的能力去让他完全认可你。否则，他一旦知道你家庭的事，能否负责到底，我心里也没有底。”

她的思维如此缜密，真让我刮目相看，我激动地说：

“钱莹姐，以后我一切都听你的！”

“不需要这样，全听我的，你就失去自我了。已之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想被别人控制，也不想控制别人。我们这样挺好的，只是你心地太善良了，我才想点拨点拨你！”

我扑上去抱住了她，她仍没有反抗，我吻她时，她也激情地吻我。

“你口琴吹得那么好，怎么说五音不全呢？”她喃呢着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吹小号呢，可就是不敢唱歌。”

“你这是心理暗示症，是因为你妈说你那句哭都跑调的话，在你心里产生了惧怕，只在心里唱，不敢放出声来，我会治这个病！”

“你，你怎么治？”

“你爱我吗？”

“爱！”

“那就唱出来，否则，我就走了！”

她说完真的往外走了。

我一把拉住她说：“你别走！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