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祖大寿派出几百兵弱兵,对于王之库所部的士气也是极大的鼓舞,只是非常可惜。
王之库面对那区区不到一里的距离,甚至可以用单筒望远镜看到大凌河城城门楼上祖大寿的神情,然而,祖大寿却一兵不发,城门紧闭。
“孬种,孬种,都是孬种!”
任凭王之库如何怒骂,大凌河城的城门依旧禁闭着,这正是皇太极想要的结果。
杀人诛心。
皇太极就是要让这些明军将士明白,他们浴血奋战,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誓死捍卫的朝廷,不值得他们效忠。
“时间差不多了!”
皇太极望着莽古尔泰道:“莽古尔泰,你去吧,把明军右翼击溃!”
“是,汗王!”
莽古尔泰率领一千余重装骑兵,浩浩荡荡向王之库所部杀去。
现在的明军右翼兵团已经筋疲力尽,而且死的死伤的伤,还能打的只剩下八百来人。眼看着前方杀喊声四起,建奴重装骑兵怪叫声冲了过来。
一名王之库的心腹道:“王帅,别再让兄弟们打了,他们的血快流干了!”
王库之指着大凌河城道:“你们不要怪祖帅,我们来的时候,经过长山,那里到处都是血迹,还有很多与地面冻为一体的残之断臂,祖帅他们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实在抽不出力量来策应我们进城了,现在只能依靠我们自己,如果我们不能冲到大凌河城下,不仅仅是我们,包括左翼和后营的所有兄弟,都会死在这里!”
王之库的判断非常正确,可惜,无法改变什么。
张春在中军观察着,事实上此时不仅仅是王库之所部非常危险,正前方的宋伟所部,他的才能与王之库有着明显的差距,虽然承受的压力远远低于王库之,但是几轮对射下来,整个阵线已经被硝烟笼罩,难以视物,建奴骑兵射来的利箭穿破烟幕,带走一条条生命,带给明军无穷的恐惧。
建奴明显也感觉到王之库虽然损失惨重,却是一个硬骨头,不好啃,反而把主要进攻兵力投放在宋伟阵前,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明军的火枪也让他们折损不小,但是这些建奴骑兵坚信,最终胜利的肯定是他们。
建奴太了解明军了,时间一长,明军的火枪火炮就会发热,射速就会大大下降,他们大开杀戒的时候就到了。建奴骑兵猛烈的攻势给了宋伟极大的压力,那无情的箭雨像削萝卜似的将前营一层层的削弱,中箭倒地的士兵越来越多,惨叫声也越来越凄厉。
宋伟习惯地想逃跑,作为关宁军,在关键时刻逃跑是属于习惯性操作,只是非常可惜,张春对宋伟这个关宁军总兵不再相信,他派出了张洪谟以及三千车营兵顶在他们身后,只要敢撤退,宋伟毫不怀疑,张洪谟会下令炮兵轰击关宁军。
像这种短兵相接的血战,只要是舍命厮杀,伤亡比不会太过悬殊的,这也是历代兵家极力避免跟阵列严整、纪律严明的敌军正面硬拼的原因。
越来越多的战车被掀翻,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卷入白刃战中,蒙语、满语、汉语的咒骂声和惨叫声响彻云霄,战场上血流成河。
建奴虽然占据了上风,却有苦难言,他们的损失也不轻,特别是王之库所部给建奴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皇太极在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大明的底子太厚了,哪怕关宁军将领都是孬种,都是胆小怯战的怂包,可问题是,总有几个硬骨头,把战局拉难以收拾的局面,之前是赵率教、是满桂,现如今又出现了一个王之库。
皇太极再次望着明军中军的位置,张春的将旗仍然岿然不动,这位文人出身的将领冷静的观察着战场上的变化,调动手中的部队,将他们派往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去。建奴在明军的防线撕开了好几个突破口,但是马上就遭到明军的顽强抵抗,进展缓慢,建奴已经占据主动,但是一时半刻,还是没有办法把主动化为胜利,明军意志之顽强,令他们惊讶不已。
张春麾下的能战之兵实在太少了,在关键时刻,明明知道需要支援王之库的右翼,但是张春现在已经抽不出兵力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派出身边的杂役、家丁以及亲卫,正是因为这么一支乱七杂八的乌合之众,不到一千人加强到了右翼。
王之库所部却士气大振,重装骑兵进攻被王之库用战车、残破的垒墙,拒马,特别是天气实在太寒冷了,而明军只需要把长枪插在地上,斜对着建奴进攻的方向,然后往长枪上浇水,不多时,一根用冰冻住长枪组建的无人长枪手就出现在阵前,尽是这些长枪没有士兵握着,可冻在地上的长枪,照样给建奴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张大人,咱们撤退吧,关宁军都是孬种,他们不敢开城门,咱们也打不进去……”
随着伤亡越来越大,张春所部的防线到处冒火,张春连伤兵都派出去了,实在无兵可派,然后就在这时,小凌河方向传来阵阵炮击之声。
张春的脸色一喜:“咱们的援军到了,将士们坚持住……”
在听这话,明军士兵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