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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熟悉的话语声响了起来。
不同于往日,这声音里面寻不见温柔。
美人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苏景年的话。
这个“嗯”字再往后,是两个人无声的沉默。
苏景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她只用后背对着莫若离。
莫若离也没有上前。纵然万般思念于眼前的人儿,腹中又有无数的话语,想要亲口说予她听。
可是面前的人,即便是只得一个背影而已,已是落寞悲伤到了极点。是要让莫若离如何舍得,再去打扰于她呢?
两个人近在咫尺,可两颗心若想再靠近一分,都难如登天。
“你来得,很好。”苏景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有些冷淡的话语,听在莫若离的耳中,但觉陌生疏远。
莫若离没有去接她的话,她看不透苏景年此时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虽然苏景年没有责怪莫若离违背禁足的王命,擅自出了寝宫到了光明殿里。可这并不代表着,苏景年已是原谅了她之前所做的事情。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是苏景年之前亲口所说的话语,莫若离一时一刻,都未曾敢忘。即便彼时苏景年并不知道,莫若离同苏辰缪的死有着什么关系。可她的这句话如同头顶悬着的利剑,无时无刻不在拷问着莫若离。也提醒着莫若离,一旦东窗事发,她与苏景年之间势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拉着莫若离坠入情网之中的人,明明正是苏景年啊。
是她为莫若离结绳,是她为莫若离织网,是她为莫若离奋不顾身、义无反顾。
一念动情,万劫而不复。
背负着尘封的往事,莫若离明知道她不可以爱上北域王,更不应该让北域王爱上自己。
可偏偏天意弄人。
锦州城的白鹿楼里,是上天让她遇到了独眼公子苏难。
也许,便在那一刻,有些东西便是注定了的。
如同在追月楼上,苏景年明明知道面前的那杯酒,淬了莽毒。也只得合上眼,一饮尽之。
以余生之苟且,换毕生之所爱。
其实于莫若离而言,她又何尝不是这般?
倾覆所有,只付东风。
这边,没有听到身后莫若离的回话,苏景年便继续说下去。
“你来了,便有人陪着母妃了。她一个人睡在这里,会是多么寂寞。母妃向来喜爱、疼惜于你,由你来陪伴母妃,相信母妃如果知道了,会很是欣慰的。”
“难道阿难不留下来,陪太后吗?”
“本王这个不孝孩儿,哪里有什么资格陪着母妃呢?同本王相比,你更适合留在这里。”
“阿难为何要这般讲?太后与阿难乃是亲生母子,母子连心,阿难自是最有资格,也自是最合适陪伴在母妃身边。”
“呵呵呵,是么?”苏景年苦笑不止,道:“难道,阿难从始至终,不都是母妃的累赘吗?如果没有阿难的拖累,当年母妃她是不是就可以无所顾虑,去寻她的阿霜了呢?如果没有阿难同她置气,母妃她是不是就不会想不开,而跳入了未名湖中。。。”
说到后面,苏景年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尽可能捂住嘴,不去哭出声来。
“阿难,不该是这般去想。母妃落水,只是意外而已。阿难不要过度自责,而去把这件意外之事,当是因果必然,统统地揽在你自己身上。”
苏景年强行咽下泪水,苦道:“母妃的性子,自来倔拗刚强。若不是本王先下了禁足之令,后又在偶遇她之时,只冷言冷语地待她。母妃怎地会想不开,而寻了短见?是本王一意孤行、不知轻重,当真伤了母妃的心。”
“阿难。。。”莫若离启步上前,欲安慰苏景年。
“你不要过来。”
苏景年抬起手,制止美人靠近的举动。
“不要过来。本王不想让你看到本王这幅模样。唯独是你,本王不想让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