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关着我”
郝宿任由范情握着自己的手,说出的话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他好像对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怎么在乎,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他对范情的所作所为并不怎么在乎。
这话让范情眼底的神色越发浓稠,唇角也抿得更深。
琴弦在紧绷的状态下却被他人不轻不重地拨弄了起来,郝宿忽而捏住了范情的下巴,让人抬起头,直视着对方又问了一遍。
“仙君是想要将我永远关在这里吗”连在这种时候,他的语气也还是跟从前一样,温柔又充满了包容。
但因为两人所处的情形,而无端增了几分的暧昧。
他们共处一榻,十指相扣,衣袍无意的纠缠在一处,再不是那种泾渭分明的状态。
范情之前在山顶的时候并没有看错,对伏羲琴发动攻击的就是右。对方早就跟左勾结了起来,在魔界入口处他之所以会让郝宿赶快走,不是因为他想要救郝宿,而是因为他熟知魔尊的性情。
越是这样说,魔尊就会越生气,从而留下应战。
系统没有告诉过郝宿,“谈情说爱”这项任务的标准是什么。但经过前两个世界,郝宿就已经注意到了,除了跟范情在一起这一决定性的条件外,他似乎还要改变对方原本的命运。
比如第一个世界中,原本的范情会被万纵盯上,天之骄子就此陨落。但郝宿过去以后改变了这一结局,系统让他离开之前,范情身边的有关原故事线的危险已经全部消失了。
再比如第二个世界中,原本的范情会因为戴玄的嫉妒,而处处受到排挤。郝宿及时点破了戴玄的意图,毕业的时候,对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众跟范情道了歉。
但这仅仅是两个世界观察下来的结果,郝宿还需要进一步的确定。
所以在进入这个世界,碰到范情以后,他就主动问系统要了对方更多的资料。
原故事线中,身为仙道魁首,冰清玉洁的姿态之下,竟然是一副绝佳的炉鼎体质。因为情火的泛滥,最终让人发现了端倪。
不过那时范情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再加上飞衡宗作为后盾,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明里暗里的觊觎还是源源不绝。那些意有所指的眼神,以及当着范情的面说的话,最终让对方生出了心魔。
其实以范情的修为,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他人的三言两语勾出心魔,从他意识到自己的体质那天开始,心魔就已经悄悄在他心底下种下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诱因而已。
心魔既生,又没有方法可解,陨落也是必然的。范情过后渡劫失败,直接魂飞魄散了。
郝宿要做的事情,就是帮范情看清自己的心魔,并且将心魔破开。
他第一次跟范情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心中隐隐有股郁气。这郁气是对自身而来的,长久下去,必得变成心魔。
既然对方注定有此一劫,不如将心魔系在他的身上。
郝宿之所以会在第二天一早离开,又之所以会一次次放任范情的作为作为,却又偏偏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予一点,就是想让对方的心魔跟他联系起来。
由他来破劫,由他来将范情的心魔解开。
正所谓破而后立,在解开心魔之前,必须先将其压到极致。
右的所作所为一直都看在郝宿的眼里,他不仅知道这一切都是对方做的手脚,还知道离开云浮宫以前,左右两人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这次来微夷山,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趁此机会将他击败,再由他们共享魔尊之位。今后不管是谁想要挑战,只要他们两人联手,就能战无不胜。
魔界以实力为尊,左都反了,右又怎么可能安守本分。
无论是在范情还没有回房的时候无意问出他晚上要不要疗伤,还是在路上三番两次没能及时护在他身边,又或者是过后受了伤说是仙门弟子所为。右做的这些事情,目的都是为了让郝宿跟仙门众人对立,从而两败俱伤。
可惜他没想到郝宿根本就不接茬,也没想到范情跟郝宿关系匪浅,不但没有将郝宿可能受伤的消息传扬出去,每天晚上还要偷偷给郝宿渡一点灵气疗伤。
从头到尾,左、右两人不过都是郝宿用来帮助范情破解心魔的一个助力。
郝宿指腹温热,说出的话不像质问,倒如同无形的引诱。就像是他看穿了在范情这具清冷不可攀的皮相之下那卑鄙恐怖的念头,不但不第一时间逃走,反而还主动跳下去,拖得对方跟他纠缠得更紧。
范情没有想过要关郝宿一辈子,但在听到郝宿的话以后,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郝宿被他永远关在这里的画面。
他的衣食住行,他的目之所及,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他来安排,他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彻底拥有郝宿。
手狠狠地颤动了一下,荒诞非常的念头使得范情浑身上下激颤无比,黑雾一样的眼眸里沁出了水意来。
两人的指节互相挟制,痛意提醒了范情,郝宿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在郝宿醒来以前,范情有想过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他是会冷淡又厌恶地看着他,还是会嘲讽恼恨地辱骂他
但都没有。
范情宁愿郝宿骂骂他,也好过这样心平气和地来跟他说话。
他不舍得郝宿自己在心里生气,又没办法放开他,所以让郝宿来恨他是最好的。
眼里的水光越积越多,范情始终没有回答郝宿的问题,而是朝对方更靠近了一点。
空着的那只手将魔尊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一如他们曾经无数次的亲密,范情单手搂住了郝宿的脖子,右手捏着面具的边缘,在唇瓣相贴的时候,摇摇欲坠到了极点。
是如此不合时宜的发展,然而郝宿没有拒绝这个吻。从浅尝辄止,到反复碾磨。
渐渐的,扣在一起的手分了开来,在郝宿的手按在范情的后脖上时,冰凉的泪水滴在了他的衣袍上。
谈话随着这个吻开始不了了之,情火不再被有意克制,洞府内香气弥漫,只教人不断沉沦其中。
“郝宿,我握不住了。”
范情似乎格外喜欢叫着郝宿的名字,从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以后,总是会这样喊着他。
无数的主动都随着这两个字被他交到了郝宿的手里,心甘情愿的。
郝宿第一次帮范情缓解由炉鼎体质带来的渴望时曾经叮嘱过对方,如果拿不住面具了就告诉他。
眼下这样的情况里,范情是不应该说的。他将郝宿囚禁在了自己的洞府里,却又下意识朝着对方求救,远比两人的吻更不合时宜。
可一切又都这样自然的发生着。
声音被吻得似乎也泛出了水意,但郝宿没有去管他,而是将范情一直不敢触碰他的右手拉着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啪嗒一声,面具因为失去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而落了下去,范情的右手抖着要蜷缩起来,却又被郝宿强硬地重新按下。
他闷哼出声,整个人也跟着颤起来,像极了挂在枝头,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最后一片叶子。
眼泪掉得更凶了起来,范情不断地喊着郝宿的名字,尾音在洞府内回荡着。
每一个被他寻来的异宝,都见证了仙君彻底的失控。
“还要吗”
郝宿在提醒范情,现在收手的话还来得及。但他的唇没有离开范情的唇,手也没有离开范情的身体,连同按着对方的手,也都保持着原样。
冷如白玉的手被郝宿的手覆盖着,指节稍一曲起,就被立刻按压下去。
重复的动作里,早就布满了绯红,最终狠狠揪住了郝宿的衣襟,指尖用力到泛白。
同时压抑的声音也更响了,范情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红唇微启。
“要”
要更多的,更多的。
“郝宿。”
范情又在喊郝宿的名字了,下一刻,视线便天旋地转起来,人倒在了玉榻之上,衣带被手指一挑,就立时散了开来。
他的发簪被郝宿摘了下来,室内的光顺着仙君的心情,也暗下去了诸多,柔和地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在一片靡靡当中,范情闭上了眼睛。
这里被他下了禁制,没有他的同意,别人进不来,郝宿也出不去。
仙君没有比这一刻觉得自己有多卑鄙的了,即使郝宿给予了他回应,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可他却在这样的权宜里欢喜非常。
“郝宿。”
面无表情的脸上泪水像是总也流不尽似的,范情将人抱得紧紧的,不叫对方看清他此刻眼中的戚哀。
等到郝宿身上的伤好了以后,他会将他送回去的。
在此期间,就让他偷来一点点的快乐吧。
只是范情才喊完人,就感觉到郝宿将他放了开来。
“那么,仙君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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