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赵芸嫣一边说话,一边抬手去摸他的额头,他不会又发烧了吧?
她微凉的素手甫一碰到江以衎的皮肤,清新甘甜的香泽钻入鼻息,江以衎猛地睁开凤眸,桀骜冷肃的眼底风云涌动,梦境消散,他的眸光落在咫尺之近的绝世少女的容颜上。
赵芸嫣看见他醒了,怯生生地把手收回去,解释道:“我以为你发烧了。”
江以衎滚烫的手掌箍住赵芸嫣的纤腰把她拉进他怀中,他的喉结滚动着,嗓音微哑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和少嫽勾结起来骗我。”
他好像要开始算账了,赵芸嫣脊背生寒,整个人趴在他怀里,闷声道:“对不起殿下,我再也不敢了。”
她是鲜活的,轻轻软软的,此刻正倚在他怀里老实地接纳他,江以衎难得地不再威胁她。
曙光穿过窗户从床幔的缝隙间钻进来,江以衎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赵芸嫣腰上的软肉,吓得赵芸嫣双手去抓他的大掌,瑟颤道:“你不能这样!”
她这样抗拒,江以衎眉宇中闪过一线不悦,他的眼眸微微一抬,开了尊口:“起床,我带你去杀人。”
赵芸嫣懵怔不安地被江以衎拎起来,缀云和踏蓝进来服侍,含泪道:“姑娘,你吓死奴婢了。”
赵芸嫣一时间没有注意二人对她的称呼的变化,她歉意地朝二人扬起笑颜,心中忐忑江以衎究竟要杀谁。
踏下十余级石阶,护卫替江以衎和赵芸嫣打开地牢入口处沉重的石门,远远的,就听见女子的嗤笑声和男人浑厚却虚弱的声音。
易渠糜被五花大绑在刑架上,他眼睛猩红地盯着坐在椅子上闲适自得的少嫽,颤抖着指责道:
“少嫽,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的姐姐和你的外甥没有任何错,你怎么狠心和江以衎一块折磨他们?”
少嫽扫了一眼旁边同样被绑起来的戎骄糜,他被挖去眼睛的眼眶用一块红布遮盖着,整个人浑浑噩噩,死气沉沉。
“你现在承认你错了?”少嫽讥讽地笑了笑,“江以衎要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恨你,恨不得你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她脸上浮现扭曲的快感,易渠糜神色狂乱,咒骂起来:
“你这个冷血的贱人!你不就是看不得你姐姐和我幸福快乐吗?你会有报应的,大魏的皇帝一定会把你和江以衎都杀死!”
他的怒骂声经久不绝,极端的愤怒声在空荡的地牢里回旋,跟在江以衎身后一步步走近的赵芸嫣听得毛骨悚然,细伶伶的手臂起满鸡皮疙瘩。
“哟,你把赵芸嫣找回来了?”少嫽瞥见二人,从椅子上起身,泰然自若地笑着。
赵芸嫣朝少嫽低落苦涩地笑了笑,她不认识易渠糜,但在看清戎骄糜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身体时发憷地退后一步,杏眸瞪大,心口砰砰跳着。
江以衎嫌易渠糜太吵,让人堵上他的嘴。一直不声不响的戎骄糜忽地动了动手指,他刚才好像听见了赵芸嫣的名字,太久没进水的声音嘶哑难听:“公主?”
乍一听到戎骄糜唤她,赵芸嫣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江以衎,娇靥泛白。
江以衎把腰间的镶金匕首抽出来递给她,睨向易渠糜道:“那就是乌孙王,去杀了他,亲手为你的父兄报仇。”
他在凉州都尉府时让人打听了赵芸嫣的身世,知道她的父亲是获罪的武威副都尉,在流放途中被易渠糜派人杀害了。
易渠糜总归是要杀了的,索性让赵芸嫣动手,正好可以哄哄她。
赵芸嫣抖抖索索地接过匕首,对上江以衎淡然的目光,她握紧了匕首柄端,心跳如擂鼓一般,一步步朝易渠糜走过去。
易渠糜口中塞着布无法出声,他狠劲怒瞪赵芸嫣想吓退她。但少女咬着牙,害怕得战栗,却依旧迈步上前。
戎骄糜没有眼睛,视线一片空茫,他脸孔发青,疯狂用劲想挣脱束缚,一迭连声凄厉道:
“公主?是你吗?你问过我的流放边疆的武威副都尉,他不是被父王杀害的!父王没有派人杀害武威副都尉!”
赵芸嫣停下脚步,呆愣愣地看向戎骄糜,“你说什么?”
得到了赵芸嫣的回应,戎骄糜更加惨声道:“武威副都尉不是父王杀害的!公主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以衎厌烦地蹙眉,护卫取来布团准备塞进戎骄糜嘴里。谁知戎骄糜发了狠地用尖牙咬住护卫的指节,活生生把护卫的手指都咬断了,血液溅得他满嘴都是。
护卫忍着痛一拳揍在戎骄糜的脸上,蒙在戎骄糜眼眶上的红布飘落在地上,他尖刻凄楚地喊叫着:
“江以衎把我的眼睛剜掉了,他是个疯子,你快跑!你不要待在他身边,他是坏人!”
赵芸嫣猝不及防看清他眼睛位置两个凹陷的肉.洞,就算结了一层浅褐色的痂,仍能看出曾经糜烂的血肉。
他的神态更是狰狞得可怖,好似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
赵芸嫣魂不附体,眼前一黑,松开握住匕首的手,直接晕了过去。
江以衎长臂一捞把她揽进怀中,戎骄糜的嘴被堵住了,地牢安静下来。
“你是带她来报仇的,还是来吓她的?”少嫽幽幽问道。
江以衎垂眸望向失去意识的赵芸嫣,抚着她雪白温滑的脸颊,“我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小。”
少嫽轻嗤一声:“等着瞧吧,你这样只会让她更怕你。”
江以衎的神情平静宛如一泓无澜的清水,他又不会剜掉赵芸嫣的双眼,她为什么要怕他?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玉快,阖家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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