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细碎莹亮,赵渭清悄悄带着江笙来探望赵芸嫣。
“芸嫣姐姐!”江笙脱下身上穿着的轻薄斗篷,一张小脸纯稚可爱,“赵大人终于带我来见你了!”
赵渭清顺手接过斗篷,江笙拉住赵芸嫣细弱的胳膊,“真没想到,芸嫣姐姐是我的小姑子!”
两杯热牛乳呈了上来,赵芸嫣看着眼前的一双璧人,甜声唤道:“哥哥,嫂嫂。”
二人的婚期定在年底,江笙前几日从太后宫里搬出来住进了公主府,赵渭清才将赵芸嫣的事告诉了她。
江笙羞涩地应下了赵芸嫣的称呼,“芸嫣姐姐被关在这里肯定不好玩吧?我想过几天进宫给皇祖母请安时求求情,让皇祖母……”
锦秀立屏后出现玄色衣袍一角,江笙蓦地不说话了,她瞄见走进来的神情恹恹的江以衎,他黑眸红唇,不冷不热地开口:“赵大人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想来就来。”
“臣只是想来看看芸嫣。”赵渭清本能地察觉到江以衎逸散出的侵略气息,仔细一看,他的额头在渗出汗珠,神态冷淡,眼神却炽烈得燃了一团火。
江笙讷讷地唤了声皇兄,她小时候去冷宫照顾母妃时见过江以衎,她当时觉得他好可怜,想陪他玩,但他从不理睬她,久而久之江笙对这个矜冷的皇兄只剩下不易接近的印象。
江以衎一来,赵芸嫣明显感觉到江笙的拘束,她抬头问:“殿下怎么来了?”
江以衎避而不答,下逐客令道:“赵大人和公主改日再来吧。”
江笙不舍地噘嘴,赵渭清倒也没坚持,只是临走前盯了江以衎好一会儿,“殿下是不是病了?”
“我没病,我好得很,快走!”
江以衎几乎是咬牙硬撑着说出这句话的,江笙被吓了一跳,赶紧拉住赵渭清的袖子离开。路上,她还记挂着赵芸嫣,“皇兄的脾气一直不好,芸嫣姐姐会不会被他骂呀?”
赵渭清摇头,“明天晚上我们再来,到时候问问芸嫣五殿下怎么了。”
暖阁没有点香,室内逸散着少女身上的甜味。赵芸嫣奇怪地望着江以衎逐渐露出的微妙模样,他好像在竭力挣扎什么,唇瓣绯红得能滴血,深邃的凤眸摄人心魂。
“芸嫣,我难受。”江以衎喉结上下滚动,气息越发不匀。
“殿下的噬心蛊又发作了吗?”
“比噬心蛊还难受。”江以衎忍了一整天了,那股燥热似乎知道解药就在面前,直把他逼到想不顾一切把眼前人揉进骨血中。
“府里不是有大夫吗?我让缀云去叫大夫。”赵芸嫣起身,她那被轻软裙裳包裹的腰肢在江以衎面前晃了晃,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拉着坐到他怀中了。
有力的手臂锢住少女的柳腰,赵芸嫣寒毛倒竖,挣扎中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硌到了,她低头一看,脸颊唰地一下红了。
江以衎意乱情迷地想吻她,赵芸嫣直接把他腰间的镶金匕首拔.出来横在他的薄唇前,气愤道:“你这个骗子!放开我!你还说那是补药,那分明就是合欢散!”
冰凉的刀刃闪着寒光,江以衎被她一骂,稍微清醒了点,他哑着嗓音扮可怜:“我真的好难受,芸嫣帮帮我好不好?”
赵芸嫣气得耳根都红了,她的腰还被江以衎握着揉捏,眼看他连面前横着的匕首都不管就要亲上来,她愤懑间用手绕到他身后去扯他束起的墨发。
换作以前,她可没有这个胆量,但随着江以衎示弱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的顾忌也越来越少。
“不准碰我!这是你自找的,你再难受都不关我的事!”
她的力气像她身上的肉一样软绵绵的,江以衎好笑地顺从她离她远了一点,调整紊乱的呼吸,想先哄哄她。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他耷拉着眼角,试着博取赵芸嫣的同情,“夫人,我要憋坏了。”
“我才不是你的夫人!你坏了就坏了。”赵芸嫣还握着匕首不敢松开,她可记得江以衎上次中春毒时有多可怕,她才不会帮他。
江以衎竟然委屈起来,他满眼都是气鼓鼓的赵芸嫣,她如林间小鹿般明灿的眼瞳,嫣红微湿的唇瓣……他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怀中少女的倩影。
喉间的血腥气往上涌,他猛地侧首,赵芸嫣来不及收回匕首,把他滴着汗珠的脸庞划出了一道血红的口子。
在赵芸嫣悚然的目光下,江以衎开始大口大口地咳血,心脏处的噬咬感蔓延四肢,他忍着痛擦掉嘴角血液,瞥了一眼锋利刀刃上的血痕,凝视睫毛颤抖的赵芸嫣,微勾唇:“怎么办?芸嫣把我弄痛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赵芸嫣被他突如其来的状况骇到了,她连忙把匕首放到桌上,问:“我去叫大夫?”
“我喜欢你。”江以衎刚咳完血,薄唇上还有血珠,苍白的脸庞在殷红伤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精致脆弱,他凤眸中的晦暗褪去,眸光澄澈清亮,像个单纯而执着的少年。
“什么?”赵芸嫣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