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的脸色顿时一僵:“郡主说笑了,我一个江湖游侠儿,怎可能认识官家夫人?”
他抿了抿唇:“白棋今夜来此,不过只是提醒一下郡主雾月晚归之事。既然郡主已知晓,那我便不打扰郡主休息了。告辞。”
说罢,他匆忙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时景望着那一身雪白的背影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目光中闪耀起了兴味的光芒:“这白棋的来历,倒越发让人好奇了。”
她歪了歪头:“不过,他能对雾月这样上心,倒也是件好事。”
以后雾月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但他与家族已然闹翻,以他那般柔弱之躯,若出去自立门户,想必是有些艰难。
但若有白棋这样的高手跟着,那她也能放心了。
她低头想了想:“原以为聚贤楼诗会伤,我已经澄清了与雾月的关系,没想到世人如此肤浅,只记得那些陈年八卦。看来,我还得找机会再澄清一次……”
雾月与她,清清白白,连手都没有碰过的。她倒是无惧那些流言蜚语,但也不想他因此而影响了以后的人生。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手:“樽儿,以后除了殷行,其他的几位都不要让下人称呼他们小主了。”
“是。”
樽儿心中一惊,这意思是,郡主要为了殷行小主解散养香院了?
听说时家的儿郎向来都是专情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在时家祖辈以来都常有发生。所以,时家的人丁才比不得起其他的家族兴旺,以至于老国公爷这一代开始便是单传。
到如今,只剩下郡主一条血脉了。
看来,郡主也承袭了这份专情。
只是殷行小主的身份到底……到底难登大雅之堂,也不知道以后这门婚事到底能不能成……
樽儿心思纷乱,一时间想到了许久之后的事,不免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时景皱了皱眉:“樽儿,我记得先前让你给柳公子配了小厮和护卫,怎么,他们有话传过来吗?”
樽儿回神,连忙说道:“我刚才去问过了,柳公子的小厮说公子下课之后要与同窗去饮酒玩乐,打发他回来了。护卫倒是一直跟着。”
她想了想:“有护卫跟着,柳公子想必没什么事的,郡主不要担心。”
时景点头:“大白哥哥入国子监之前,我曾拜托他好好照看柳公子,想来,也没人胆敢明目张胆欺负他。”
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柳雾月是她庆阳郡主府的人,哪怕他“失宠”,那也是受到郡主府庇护的,应当不至于会有人对他不利。
何苦,他还是某些人在她身边布下的棋子,便是她不护着,也总有人要保他的。
性命当是无忧。
她想了想:“等惜墨哥哥回来,若是柳公子还未归家,记得让他派人去找一下。”
樽儿连忙应声:“是。”
时景回到里屋,殷行已然睡下。
他安静地躺在里床,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在床边留出了很大一块空地。
时景见状,心中复杂。
她不是迂腐之人,更非刻板保守的古人,倘若他肯交付真心,彼此情投意合的话,情之所至,她也愿意对他毫无保留。
可他的心,偏偏如同九曲回肠,让她不敢揣摩,不敢思忖,不敢确认。
长夜里,时景坐在床沿良久,终是忍不住幽幽一叹:“看在你很快就要走的份上,我再忍你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