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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节 公主行:长安居大不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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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死命抓我的手,都给我手背抓出来血印子。

我真想捏死他,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保养回来的手。

我将他推开,忍不住发泄愤怒。

「你可真是……白瞎了这样一张脸。」

白长的和阿则那么像。

阿则就不会这么蠢!

他那么聪明,那么机灵,只因血脉,才成为一个弃子。

可偏偏血脉,又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

不然,怎么能父传子,家天下?

我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关窍,陡然间清醒过来。

「你在府中待着,没我的命令,不要轻易出府。」

「赵紫玉,你又想软禁我?」

魏昭出奇的愤怒,想想也是,任谁自从做了驸马,不是被软禁,就是中毒,心情都不会很好。

我淡淡道,「你要想出府也可以,只要你能有命回来,我是不介意换个驸马,就不知道有人会不会跟着你一起殉情。」

魏昭才不信我。

「天子脚下,我看谁敢乱来!」

他怒气冲冲的出府,一打开门,就被拦住了。

「陛下有令,公主遇刺,为保证公主安全,公主府加强守卫,任何人无诏不得外出,请驸马回府。」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下可好。

连我也被软禁了。

就倒霉透顶!

魏昭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愤怒的老虎,满屋子来来回回的走。

呸!

他哪里算一只老虎,分明是一只病猫。

「父皇软禁你,一定是发现你是假冒的公主。」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杀了真公主?」

「你只要如实交代,我可以让我父亲替你求情?」

魏相?

只怕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若我所料不错,父皇此时恐怕已经在琢磨下手削弱魏家。

父皇的胆子一向很大,要不怎么能杀兄夺嫂?

不过,一次性对付两位丞相,还是太猖狂了些。

我在府中实在无聊,也不介意逗傻子玩耍。

「真的?」

「你若真能保下我,我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

「好,你说,我向你保证。」

魏昭一脸严肃,但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我若真得交代,他立刻就要将我卖了的嘴脸。

我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我扯着他的耳朵,低声轻语。

「你猜的没错,我的的确确是……啊……」

我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声巨嚎,声音大的能吓死一头牛。

魏昭急忙躲开,死命的揉耳朵。

「赵紫玉,你有病啊!」

「哈哈哈哈哈!」我扬天大笑,笑着笑着,眼睛里滚出泪珠。

我心里明白。

魏昭凑近的那一刻,我分明将他当成了阿则。

我真是个坏人。

我怎么能把别人想成阿则?

我擦掉眼泪,傲然的看着他,声音冰冷刺骨。

「魏昭,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赵紫玉,是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大周公主,你可以彻底死了心。」

「别想着出卖我,你就能和康乐在一起,这辈子,你和康乐绝无可能。」

「赵紫玉!」

魏昭的脸气变形了。

「我和你不共戴天。」

「那好!」我淡淡道,「下个月是康乐的生辰宴,我想驸马一定不愿和我一起去,那我就独自赴宴了。」

「……」

魏昭俊俏的小脸快要涨成了猪肝色,渴望终于让他的理智回归了一些。

「可你都出不了公主府。」

「那又如何?我翻墙出去,父皇又不会真的砍了我。」

为了让魏昭相信我的话是真的,到了晚间,我真的带他翻了一次墙。

我拎小鸡一样的将他拎了出去,全程巧妙的避开了那些卫兵。

站在热闹的大街上,魏昭的神情还是一脸迷幻。

我笑盈盈道,「现在相信了?」

魏昭脸色难看,但我莫名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些敬佩。

就离谱!

我继续道,「下个月要想让我带你去生辰宴,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表现如何。」

「你想让我伏低做小的伺候你?任你欺凌?你在做梦!」魏昭立刻拒绝。

我傲然道,「我堂堂公主,做我的跟班,难道委屈了你?」

魏昭脸上神色变幻,最终算是默认当我的跟班不丢人。

我老实不客气的用起了他,买东西,背包袱,丢垃圾,用的着实顺手。

在泥塑摊子,我停了下来。

那摊主的手艺活灵活现。

我动心了。

「捏一个我,塑一个他。」

「好嘞!」摊主欢喜应下。

魏昭脸色难看,很不情愿,却委屈的不敢违逆。

我并不解释,只等摊主要捏衣裳时,才道,「不要他身上这一套,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山间少年的样子,眼角要多一颗泪痣。」

魏昭憋着气,「你就想看我落魄,你才高兴。」

这就是胡话。

这傻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山间过得有多快活!

我拿了泥塑,带着魏昭悄无声息的潜回府。

其后许多天,魏昭都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估计是怕我再使唤他。

等到生辰那一日,他一身簇新的前来报道了。

穿得是真漂亮,那模样真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

可在我眼中,这模样分明是急不可耐的要给我带绿帽子。

我笑吟吟道,「到了宴会,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你是有妇之夫,你不会乱来吧?」

「哼,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用你特意吩咐。」魏昭微微红了脸,又羞又臊。

我也不再逗他,带着他大摇大摆的往府外走。

魏昭很茫然,又气又急,「赵紫玉,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带我去?我们这样子出去,立刻就会被捉住。」

我命人拉开大门。

「哗啦」

门开了。

卫兵却已经不见了。

我昂首道,「为何会被捉住?我是大周公主,是母后的亲女儿,怎么可能一直被关着。」

托母后的福,我被关了七天就放出来。

可魏昭一直躲着我,而我也不想出去,就一直拖到现在才开公主府的门。

魏昭狠狠瞪我一眼,咆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呀!」我一脸无辜。

魏昭气得跳脚。「赵紫玉!!!」

康乐的生辰宴。

我和魏昭姗姗来迟。

魏昭因为太生气,跳乱了头发,不得已又要重新打扮,耽误了一些功夫。

总之,越是太郑重,最后反而越慌乱。

魏昭到了之后,立刻被拉到了男宾那边。

我给康乐送了礼物,便坐入女席,一个人静静用些东西。

这京城贵女,我没有一个相熟,我也不喜勉强自己。

圈子什么的,融不进去,就不要硬融。

显然,她们也没有要和我融的意思。

一群人围着康乐,换着花样的恭维康乐今日的衣着打扮,从头发丝恭维到脚上的绣花。

可康乐明显心不在焉,听得厌烦。

她的注意力全在男宾那边的魏昭身上,而魏昭同样如此。

两人眉来眼去,痴情相望。

我似一个镇殿阎罗横亘在两人中间。

几个贵女相互使了眼色,笑盈盈的向我敬酒,缠着我说话。

「公主殿下,听闻您之前一直在云初寺修行,请问修的是什么道?」

「杀生道!」

「呀,公主真会开玩笑,我听闻尼姑和尚一向是最心善的,根本不会杀生,公主想必也是如此。」

「所以你们看我善良,打算欺负我?」

我抬眸,笑盈盈的看着她们。

看她们脸上的笑容垮塌下来,目光中几分慌乱,旋即又浮起微笑的假面。

这过程真有意思。

「公主这是哪里话,我们敬重公主还来不及,怎会欺负公主?」

「就是,您可是公主啊!」

「让开!」

我眼角余光瞥见康乐和魏昭趁着我这边围满了人,已经钻进了小树林。

这我岂能忍?

我站起来,目光冷冷的瞪着眼前的贵女。

几人尴尬的站起来,却没有退开的意思。

是了……

不止宫中的宫女太监知道谁是真正受宠之人,这些京中长大猴子一样精的贵女同样知道。

公主府被封就是一个信号,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我这个公主在父皇那里不咋地!

眼看一顶绿帽子就要到我的头上。

我一脚踹飞了两个贵女。

桌椅餐盘砸了一地。

众人惊慌退开,我大步流星的朝着小树林走去。

眼看着康乐泪眼朦胧地软倒在魏昭怀中,眼看着两人的嘴就要挨在一起。

我捡起一颗石子向着两人的嘴巴打去。

「啊!」

魏昭捂着嘴,石子钻进他的嘴巴。

他吐出石子,呸呸几口,向我的方向怒目而视。

待看清是我,他又毫不犹豫的将花容失色的康乐护在身后。

这个傻子。

我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淡淡道,「出门前,你答应我什么?」

魏昭红了脸,无言以对。

我又看向康乐,「母后知道吗?」

康乐白了脸,贝齿轻咬红唇,我见犹怜。

我看着魏昭,「不想继续丢脸,就跟我走。」

魏昭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我的战斗力,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柔声对康乐郑重道,「允儿,我心非石不可转也,从前是我顾虑家中,不敢拒婚,这段时日,我想明白了,我会求陛下让我和离,陛下要打要罚,我都认了,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

康乐眸色乍喜,「好,我去求母后,母后若是不答应,我就……我就绝食,以死相逼。我不信母后不心软。」

她看着我,带着耀武扬威的神色。

是了……

连康乐都心知肚明,母后最宠爱的人是她。

我只难受了一瞬,便笑了。

宠爱和宠爱是不同的。

康乐以为的宠爱是有求必应,万事遂心。

而母后的宠爱则是安全为先,衣食无忧,个人的情爱和欢喜是靠后的。

我虽不在意他们,不过,当着我的面商量如何对付我……

真当我是死人?

我淡淡道:「魏家何其造孽,生了你这样一个冤家,你以为皇帝的女儿是大街上的白菜,可供你挑挑拣拣?康乐,你信不信母后掰开你的嘴给你灌饭?」

两人气到失语。

我朝魏昭勾勾手指,目光锐利。

魏昭憋着怒火,负气而走。

我眸色淡扫过康乐,也转身离去。

康乐愤怒的大吼,「赵紫玉,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偏偏要这样针对我?你为什么回来?你为什么不一辈子待在佛寺?」

我:「……」

就离谱!

她有被我针对的资格吗?

我笑了。

「大家同为公主,该平起平坐;论长幼,我在你之前,你该尊称我一声阿姐,我为国祈福十八年,劳苦功高,你一个坐享安乐的公主,凭什么觉得可以压我一头,高我一等?是父皇母后的宠爱,给你的错觉吗?」

「康乐,你选择了做一只金丝雀,就不要怪别人安排你的命运。」

「接受父皇和母后为你挑选的婚事,这是你最好的结局。」

那一刻,我平衡了。

原来命运是公平的,给了康乐无忧无虑的生活,也让她失去搏击长空的能力。

华京这场局,她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做一只随波逐流的小舟,漂到哪里算哪里。

偏偏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以为自己可只手遮天,随心所欲。

不过,我也的确羡慕她,有两双巨手愿意为她遮风挡雨,而我只能在风雨中苦苦挣扎。

康乐显然没听明白我的劝告。

她迷茫无辜的眸子,忽然变得狠毒。

「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

「父皇母后对我宠爱有加,这一次,我一定能赢你。」

她狂奔起来,向着湖边跑去,然后,毫不犹豫的跳进湖里。

我:「……」

就特么的离谱。

没想到康乐是个疯批!

我脑中已经浮现了无数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每一种结果导向都会让我的处境更加艰难。

看来这个锅无论如何我都背定了。

就倒霉到家!

我冲到湖边。

已经有人比我先一步跳进湖里,是魏昭。

我狠狠心,也跳进湖里。

赶在魏昭救康乐之前,抢先一步将康乐拉住。

康乐极其抗拒,她拉扯着我,想把我也往水里淹。

她发了狠,力气格外大。

我被拽的浮浮沉沉,呛了几口水。

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要死在这里。

为了一个狗男人,不值!

我一怒之下,一掌将她拍晕,将她拉到岸上。

然后,又顺势一脚蹬向匆匆赶来魏昭的脸,将他踢进湖的更深处。

特么的,这狗男人,不老实。

我看康乐被人接住,一群人围着她,我这才转身游向魏昭。

我抓起魏昭的衣领,将他狠狠按进水里。

魏昭被灌了好几口水。

「噗,赵紫……」

「玉……噗」

「住手……」

我一下下的摁着,眼看着他快要没了气,我这才拽着他的衣领,逼迫他面向我。

「魏昭,你给我记清楚,我会和你和离,但不是现在。」

「你要敢坏我的事,我就敢让你和康乐下地狱。」

我将他拽上岸,坐在岸边气喘吁吁。

魏昭还在迷惑着,显然他搞不懂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康乐已经醒来,她推开一群围着她的人,看向我,似鼓足勇气一般柔柔弱弱的说话。

「阿姐,你说过我若敢跳进湖里,你就将阿昭还给我,我已经做到了,阿姐,你不要食言。」

「我求求你,将阿昭还给我。」

见鬼!

康乐第一次叫我姐姐,竟然是为了陷害我。

这婊里婊气的语气,真贱!

可偏偏她长了一张脆弱无辜的脸,让人丝毫不起疑心。

而魏昭显然也惊呆了。

迷惑的看看我,又看看康乐。

我笑了。

我抹了抹脸上掉下来的水珠,将湿发甩在脑后,姿态端雅站起,气势庄重的走到康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狠狠赏了她一个巴掌。

「啪!」

「康乐,你是堂堂大周公主,不要学那些嘤嘤作怪的贱人手段,不要自甘下贱。」

「本宫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誓,本宫没有说过那些脏话,你敢吗?」

康乐不敢。

祖宗二字,是一个人的血脉来源。

康乐再放肆,也不敢在祖宗面前撒谎。

她咬着唇,红了眼睛,活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兔子。

可惜,这兔子是骚的。

我浑身湿淋淋的傲然离开,魏昭灰溜溜的跟在我身后。

回到公主府,我头脑昏胀的厉害,勉强换了衣服,便不想再动弹。

可偏偏母后此时宣我入宫。

她一定是想知道小树林里发生的事,或许还想为康乐出一口气。

可我是一个人,我也刚刚落了水,我不是铁打的。

我心里厌烦无比,并不想去。

可宫中的女官却很强势。

「公主若是身体不适,正好去宫中请太医查看一番。」

「好,我去。」

我坐上马车,忍着头痛,踩着虚浮的脚步,来到母后的长宁宫。

我万万没有想到,里面却在吵架。

母后怒喝,「康乐,你给我安分一些,魏昭已经是你姐夫,你不要做出不知羞耻之事。」

「明明不知羞耻的是赵紫玉,如果不是她,魏昭现在是我的驸马,是我的。」康乐在歇斯底里的哭喊。

「总之木已成舟,一切已成定局,你不要再妄想别的,我为你相看了几家儿郎,会选一个比魏昭更好的。」

「母后!我是人,不是玩物,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只要阿昭,除了阿昭,别人再好,与我何干!」

我听清了康乐的撕心裂肺。

第一次觉得康乐终于有了一点人样子。

可母后结结实实的赏了康乐一耳光。

「啪!」

「看来你还没有清醒。」

「对人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个蠢材!」

母后的声音咬牙切齿,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我觉得母后这话要求太高了。

既喜爱康乐的天真稚气,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此时却又嫌她太过天真。

若真想调教,早干什么去了。

里面安静了。

女官长舒一口气,「启禀皇后娘娘,长安公主到。」

康乐猛地掀开帘子,目光怨恨的瞪我一眼,旋即跑了出去。

一群宫女追在身后,说她才落水,让她跑慢一点。

母后的目光也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她眸色复,声音疲倦。

「你来了,可好些了。」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尚好。」

「唔。」

母后发着愣,明显心不在焉。

良久,她才道:「康乐被母后宠坏了,你不要介意。」

我头疼的厉害,气血上涌,脱口而出。

「母后为何不让康乐知道,即便我不存在,您也不会让她嫁给魏昭?」

「什么?」

母后目光中情绪复杂,不敢置信又仿佛重新认识了我。

我既然问了,便索性问个明白,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母后若真的想让康乐嫁给魏昭,早就为两人指婚了,又怎会拖到我回来的那一日?」

「您看出魏家快完了,所以不想让康乐嫁过去受苦吗?」

「既然如此,当初我求您指婚的时候,您为何没有拒绝呢?」

「在您眼中,康乐比我重要,权势也比我重要,是吗?」

我得问题渐渐尖锐,母后终于恼羞成怒。

「你也要和康乐一般忤逆,在我身上发泄怨气吗?你给我出去!」

母后的指尖颤抖,还有一些被拆穿真相的羞愧难堪。

我一步一步退出去。

身体和心都冰冷的厉害。

那感觉,仿佛我又回到了宁则死的那一日,也是如此,站在阳光下,被暖融融的光芒晒着,却依旧浑身冷的发抖。

寒意从骨缝里渗出,从孔窍里渗出,从每一根头发丝渗出……

阳光却怎么也钻不进身体里。

母后爱着康乐,她想指挥康乐的人生,却又不想担起康乐的怨恨。

她宁愿康乐恨着我,也不愿说出真相。

我求旨赐婚的时候,她本可以拒绝。

可权势欲让她应了下来。

而为了康乐,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

是我自不量力,以为母后会一碗水端平,其实,我心里明白,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我真是犯蠢。

可哪一个孩子,能在母亲面前不犯蠢呢?

我站在阳光下,感觉自己又冷又烫,指尖没有一丝力气。

我听到有人说「晕了」,我以为终于有人发现我快晕了。

孰料,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跑。

「康乐公主晕了。」

「快去请太医。」

「快打热水来。」

哦!

原来如此。

我垂眸苦笑,察觉了自己对康乐的羡慕。

怎么就能做到说晕就晕呢?

明明那么难受,怎么我就不能做到说晕就晕呢?

我端起公主的仪态,一步一步挪出宫。

回到公主府,爬上床,沉沉睡了过去。

康乐病了三日,满宫上下乱成一团。

七日后,我昏昏沉沉的醒来,守在床边的除了张嬷嬷,还有一个魏昭。

我讶异他为何在此?感慨他难得做了一回人。

魏昭却一脸颓唐,「父皇宣你我入宫。」

「……」

又来了!

没完没了。

魏家是个烂摊子,我接手了它,就不能畏难。

「我知道了,你出去!」

我冷着脸,不想看魏昭一眼。

魏昭难堪的涨红脸,一甩袍袖走了出去。

我和他仿若陌生人一般的入了宫,拜见父皇。

父皇对我和颜悦色,看向魏昭的目光却透着冰冷。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心中纳罕不已,却只能含笑敷衍。

父皇训斥魏昭。

「阿玉为国祈福十八年,是大周功臣,谁若折辱她,便是与朕为敌,魏昭,你好大的胆子!」

他手中镇尺扔了出来,正中魏昭额头。

殷红的血流下,魏昭惶恐跪下。

父皇冷冷道,「给朕滚出去跪着!」

魏昭仓皇退下,一脸不知所措。

我心中了然。

他以为的皇帝,是康乐口中和蔼可亲,动不动就赏赐金珠宝玉的宠女狂魔,而真实的皇帝,则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杀人狂魔。等魏昭出去,父皇面上笑容淡了下来。

他目光如利刺,尖锐伤人。

「魏家欺人太甚,朕会为你出气。」

「这有一道旨意,你前去魏家宣旨。」

一张圣旨扔在我身边,我俯身捡起,只扫了一眼,心便沉了几分。

这是一道申斥旨意,申斥魏相教子不严,不敬长安公主,魏家子不堪大用,顺势撸去了魏家大兄和二兄的官职。

这圣旨,绝口不提康乐半个字,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

而这一道圣旨,由我亲手去宣旨,这是要让魏昭恨我入骨,要我永无宁日。

这不是为我出气,这是要绝了我的路。

我抬眸看向父皇,他也看着我,只说出了冰冷的几个字。

「速去速回!」

大太监笑盈盈的瞧着我。

「公主殿下请,奴才随您一起去。」

一群太监簇拥着我浩浩荡荡的出了殿,直奔魏府。

我被大太监请坐在椅子上,他一脸恭敬,俨然以我为中心,而身边的小太监,却不等我发话,立刻拿起圣旨洋洋洒洒的读了起来。

魏家上下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

他们说着公主饶命。

而我,哪有资格饶他们的命呢?

我离开魏家,回宫复旨。

父皇见也不曾见我,只让大太监传了一句话。

「康乐公主是天上明月,萤火之虫不可与其争辉,若自不量力,便是自取灭亡,请公主牢记。」

我含笑应下。

回转身,看着天上清月。

月又如何?

不过是借了日光。

若这天上,没有日呢?

萤火虽小,靠的可是自己的光。

父皇能从无到有,我自然也不差!

回到公主府中。

魏昭怒气冲冲的等着我。

「赵紫玉,你好狠毒,你口口声声自己光风霁月,却在父皇面前告黑状,坑害我两位兄长,你若以为如此能让我屈服,那真是痴心妄想。」

我瞧着他。

觉得可笑!

这货是不是把任何事情都能牵扯到情情爱爱上?

恋爱脑,就该死!

我伸手捏住他的脖子,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清静。

我冷冷道:「看来你忘了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乖乖的当一个绣花枕头,我保你性命无忧,贞洁还在,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把你赏赐出去,让你做一个小倌,听闻左相不仅有红玉楼,还有男色侍人的金风馆,你去了一定很受欢迎。」

魏昭被吓到了。

更有深深地屈辱。

他看着我,目光如刀。

「赵紫玉,你是一个恶魔。」

我被气笑了。

我缓缓松开手,说不失望是假的。

他和宁则如此相似,脑子却是天壤之别。

宁则能从一件小事推断出所有,而真相摆在魏昭面前,他都不肯动脑子想一想。

我叹道,「魏昭,魏家好歹养你这么多年,你学会的就只有吟风弄月,卧雪眠云吗?家国大事,民情政务在你眼中是否是俗物?」

「你是否觉得自己为爱生,为爱死,特别酷?」

「若果真如此,那你更要放心,我一定会放你走,因为,你配不上我!」

我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边走边吩咐张嬷嬷。

「自今日起,驸马进出随意,去哪里随意,不必向我汇报,只要他没死,就不算大事。」

「是!」张嬷嬷应下。

我看也未曾看一眼魏昭,仿佛他是个死人。

魏相家的事,引起了一些变动。

众人纷纷传言,魏相要步左相的后尘。

朝中人心惶惶,连父皇登基那年杀人无算的事情也被人翻了出来。

父皇暴怒,而恰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命案:左相被人在家中杀死。

一时间,人人都说是父皇命人暗杀。

父皇浑身有嘴却不清楚,为了平息众人疑心,只能令魏家大兄和二兄官复原职。

而魏相却口称惶恐,说自己教子无方,魏家大兄和二兄不配担任京中要职,为两人求了一个外放的官职。

父皇明知魏相这是在保全家人,为了朝局安稳,迫于无奈,竟然也答应了。

魏家再次安然无恙。

我擦擦手中的刀,将它贴身放好,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左相该死。

一个靠做男人女人皮肉生意挣钱的宰相,既无能又恶心。

实在死得好!

我照常一个月进宫一次拜见母后,母后有时见我,有时不见。

她对我的称呼从「紫玉」「阿玉」变成「长安」。

有些假面一旦戳破,再没有戴上去的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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