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织织咬着唇瓣,眼眶里干涩的很,她这几天流了太多泪到如今倒是流不出了……
脸上红肿的掌印伴着阵阵的刺痛感,耳边回荡着王婵的声音,只觉得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已是晕了过去。
李织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睁开眼,头还是晕的很。
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着,微微一扭头就看到了榻边的人,她对上宋玉的脸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织织,你醒了?」
宋玉急切的声音传来,李织织看了眼前的宋玉一眼,他穿着月白色的锦袍,上面的龙纹随着烛光忽隐忽现。
李织织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阵悲哀,她垂下眸子,恭敬又疏离地回道:
「殿下万安。」
「织织
宋玉僵在原地,李织织趁机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勉强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宋玉忙去扶她,
正待他想说点什么时候就听见李织织略微沙哑的声音。
「谢过殿下......」
宋玉一个用力就将她扯进了怀里,他抱着她,脑袋深埋在她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
「织织,你不要这样,我不是什么殿下,我是你的夫君啊
「殿下,织织自知配不上殿下,宫内的生活也并不适合织织,能否求殿下赐织织一纸休书......」
宋玉的双眸暗了暗,他没有说话,只轻轻抚了抚李织织的发顶。
「......」
「殿下?」
李织织小心翼翼的开口。
屋子里燃着上好的银骨碳,不知是不是外间的门窗没有关好,突然一阵寒意席上了李织织的身子。她下意识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许久后,她头顶传来宋玉有些沙哑的声音。
「织织…对我的误会颇深…」
宋玉松开了怀抱,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李织织下意识的把脸撇开。
宋玉的手顿在原地,他尽力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织织今日累了吧?再睡一会,其他的事情我们明日在说。」
不待李织织回应,他便逃似得起身……
不多时,外间的宫女进来点了一柱安神香,带着点瓜果味的香闻着甜丝丝的。
李织织的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意识消散之前她心里还在想着,明日一定要叫宋玉给她休书……她自离宫,与爹爹娘亲回乡下老家去。
孙嬷嬷最近很苦恼。
原因无他,就在刚刚,新帝叫了她去,吩咐道:
「去王家,好好教一教王婵,这三个月叫她在家里学学规矩,无事,不得外出。「
前几日的闹剧孙嬷嬷也算有耳闻,眼下关雎宫里正住着那李氏呢,陛下可是当眼珠子似的疼着。
那李氏乃圣上潜龙之时便跟着的,情分自然是不一样的;可王家那位未来又是后宫之首,轻易得罪不起。
边上的新任太监总管进宝,看了眼孙嬷嬷:
「孙嬷嬷,陛下这几日可是气的不轻……王大人来觐见好几次都未曾召见呢!」
「是是是,多谢总管大人,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虽然过年了,可因着先帝刚去世没几日,宫内并未多做装饰。素白的积雪盖在红砖瓦上,无端端的生出几分凄冷的味道。
李织织呆坐在窗前,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陛下万安。」
宋玉进屋的时候,李织织正背对着他坐在窗边看雪。
他轻步上前,环拥住她,触到她有些凉的手宋玉皱了皱眉。他斜睨了身边伺候的宫女一眼,宫女软了腿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
「去,拿个暖手的炉子来。」
「是……是……」
李织织想抽回手,却不料宋玉握的紧,她有些恼了:
「宋玉!」
「在,夫人……」
宋玉在她耳边低声笑了起来,这几日织织总是冷冷的喊他陛下,每喊一声,心脏都连带着有些疼。
现下看她发脾气的样子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他有些开心,将织织拥的更紧了些。
李织织的身子忽然僵住,她低下眸子:
「我不是你的夫人,你的夫人是王婵……宋玉,你可以放我出宫吗?我想和爹爹娘亲回扬州老家……」
宋玉略略松开了她,外面的雪开始下大了些,两人静默了许久。
放她走?一辈子不可能。
他一个人在又冷又黑的夜里走了太久了,直到遇见了她,他晓得了什么是有滋有味的活着。但是织织的心里装的人太多了,有父母有朋友,他占的还太少太少……
「织织,休书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宋玉!」
「这是圣旨,织织。」
李织织转身有些错愕的看着宋玉,不,应该说是萧瑜……他眼里疯狂的执拗令她心惊。
萧瑜牵起她的手亲了一口:
「等孝期过了,就行册封礼。」
「你不是宋玉,宋玉从来不会逼我。」
李织织摇摇头,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就是她?
「我是宋玉,也是萧瑜,织织,我是真心想和你白头偕老的……」
「若我不愿意呢?」
萧瑜沉了脸,他的织织这次是铁了心想走呢……
「织织,抗旨不遵的后果你可知道?」
李织织白了脸,萧瑜作为上位者的压迫感逼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想仗着曾经的夫妻情分索要个自由身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若说这几日百姓最津津乐道的,那便是新帝未立新后,先封了位贵妃。
这还不够,关键是人家那封号啊!
元贵妃。
元字,原配嫡妻的意思。
王婵听到封号的那天,摔碎了屋里所有的瓷器。
「什么劳什子元贵妃!陛下这是有意打我们王家的脸呢!」
王婵举着手里的白玉茶盏正要往地上丢……
「住手!」
听到声音她吓了一个激灵,只见父亲正立在房门口,目光锐利:
「你这性子若是不改,以后就算入了宫,对王家来说也是毫无益处!」
「父亲!」
王婵白了脸色。
「若不是你擅作主张去招惹那李氏……」
王乾州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怒意,王婵不自觉的往后一退,脚掌踩在了碎瓷上,她疼的呲牙却完全不敢吭声。
「我已和陛下商议过了,你进宫那天,带上婉儿,到时候你们两姐妹在宫里要守望相助……一切以王家为重!」
王婉从王乾州的身后站出来,她生的娇媚,行为举止也是如弱柳扶风一般,王婉向王婵福了福身子,
「姐姐。」
王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一个低贱庶女,也配和我一块进宫?」
王乾州大声呵斥:「王婵!」
「王家,需要的是一个能笼络住陛下的人。眼下你还未进宫,已经让陛下心生不满,这段时间你在院里给我好好学学规矩!」
王婵狠狠剜了一眼王婉,忽又想到什么似的嘲讽一笑:
「父亲见过李氏吗?那相貌,可称倾国,王婉这种货色又怎能入的了陛下的眼?「
王乾州阴沉着脸,若不是妩儿年长了萧瑜整整五岁,否则哪里轮得到这个乖戾的小女儿……不过嫡女不争气倒也无妨,他还有好些个庶女,总会有能用的。
李织织的贵妃册封礼办的很隆重,无数的奇珍异宝如流水一般送进了关雎宫。
走完一圈流程之后,天色已近傍晚,她疲惫的坐在床上,泄愤般的将头上缀满东珠的冠子狠摔在地上。
锦绣惊呼:「小姐!」
「什么小姐,如今得唤贵妃娘娘了。」
锦心捂住锦绣的嘴小心提醒道,锦绣白着脸点点头,上前捡起东珠冠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正待主仆三人想说会子话的时候,萧瑜走进了寝殿。
「陛下万安。」
萧瑜挥退了锦心锦绣示意她们下去,见织织坐在床上,她如雪的肌肤在满殿的红色包裹下,就像雪夜里的月亮一般,散着淡淡的光辉。
「织织,辛苦了。」
他轻抚着织织额上的红痕,带着几分怜惜亲了上去,复又往下吻着,待尝到那嫣红水润的唇瓣时,萧瑜的眸色深了些许。
「织织……」
关雎宫的红烛燃了一整晚,天上的月亮好像听见了里面婉转的低泣声,羞的藏进了云里……
第二日
照规矩,李织织要去太后宫里请安,但萧瑜走的时候嘱咐宫人不要扰她,所以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坐在镜前梳妆的时候,她扶额:
「你们怎么也不叫醒我?」
锦心见她心情不佳,小声解释道:
「是陛下的意思,说…说是昨儿个娘娘累着了…」
「……」
李织织梗了一瞬,又在脖颈处补了点粉。收拾妥当后,忐忑不安的去了太后宫里。
好在,钱太后并未怪她起的晚。只说以后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那些宫里的规矩没必要守着。
遂又端了几碟子点心来,李织织吃了一口便瞪大了杏眼:
「太后宫里的点心好吃,织织日日都来陪太后好吗?」
太后愣了一瞬,随即又笑了:
「瞧瞧,这小馋猫,这是看上我宫里的点心了。」
在一旁伺候的宫女也都捂嘴笑了,一向冷清的慈宁宫顿时热闹了许多。
王婵入宫那天,与她一块接受册封的除了王婉,还有赵太傅的孙女赵莲依。
王婉封了美人,赵莲依则封了莲妃。
至此,新皇的后宫也开始慢慢充裕起来了。
王婵因着之前吃的亏,从不会主动找李织织麻烦,很多时候,她更爱给赵莲依和王婉难堪。
李织织既看不上王婵的霸道刁蛮,也看不上赵莲依的虚以委蛇。她一般喜欢呆在钱太后的宫里,至于另外几人的争斗,她也不太爱掺合……
四人原本是相安无事的,直到初夏的一天清晨,李织织打了一个呕……
「恭喜陛下,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萧瑜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大笑,他抱着李织织在宫里转起圈来:
「织织,我们有孩子了!」
「你放我下来!」
这一晚,宫里许多人都彻夜未眠。
因着李织织怀孕害喜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萧瑜紧张的不行,每每下朝便来关雎宫陪她一起用饭。
「呕……」
李织织吐了口酸水,萧瑜见状忙叫锦绣把菜撤了下去。他上前轻拍着她的背哄着:
「待会叫他们上点酥酪来,我特地叫御膳房的师傅去百年阁学的。」
摸着她已经有些明显凸出的背脊,萧瑜不禁皱了皱眉,织织是不是瘦的太厉害了些?
李织织小声的哼唧:「我想吃我娘做的菜……」
萧瑜连连答应,第二日就接了杨氏进宫来。
李织织见着杨氏便是落泪,杨氏心疼的搂住她,心啊肝的叫着。
她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珠:「你如今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再怎么样也要为着肚里这个想想,哭多伤身,莫要再哭了。」
「娘亲,织织想你了,也想爹爹了……」
李织织抽抽噎噎的抱着杨氏,杨氏红了眼眶,自从织织入宫以来,她和相公就没有睡过一夜好觉。
萧瑜下朝的时候是带着李清一块过来的,李织织与杨氏正在用早饭。
李清在外间行了个跪礼:「臣,李清,拜见贵妃娘娘。」
听到声音的李织织丢下筷子就跑了出去,看到父亲跪在地上,她又气又急,哭着打了站在边上的萧瑜几下。杨氏和李清皆是一惊,正想向陛下求情……
「咳,岳丈不必如此,在这就如同在家一样就可以了。」
四人像以前那样,一块吃着早饭。
李织织今日胃口不错,喝了小半碗粥,又吃了几筷子金丝卷儿。
饭毕后,锦心又端来一盏甜牛乳,李织织心情好,一口气便喝完了。萧瑜拿指腹擦了擦李织织嘴角的牛乳,笑了笑:
「织织吃的好了些,我也放心了。」
关雎宫里一派祥和,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陛下的笑声。外头的进宝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陛下,王大人在御书房求见。」
萧瑜的脸色有一丝僵硬,他看了进宝一眼,进宝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
李织织拉了拉萧瑜的衣角:「去吧,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待萧瑜走后,杨氏与李清对视了一眼,李清略带担忧的看着自家闺女的肚子:
「织织,爹和娘别的不盼。只盼你啊,在宫里保全自己,平平安安的。」
杨氏拉着女儿手嘱咐:「你啊,如今也是做娘的人了,我瞧着陛下对你是有几分情义在的,莫要再任性,无端端消磨了这份情义。」
「……女儿知道了。」
李织织轻摸着肚子,心下软了软,她虽对萧瑜没剩几分爱意,但是为了李家和肚里的孩子,或许,她应该对他好一些?
李清与杨氏正准备走的时候,皇后宫里唤人来传了杨氏过去。
直到天黑,杨氏才蹒跚着从宫门里走出来,等了好些时候的李清忙上前扶她:
「夫人,这是……」
杨氏的脸色惨白:「无妨,先回家。」
李府
李清看着自家夫人膝盖上的淤青,脸色阴沉的吓人。他小心地帮杨氏攃着散淤的药膏,心里更坚定了要进中枢的想法,眼下他们李家已经被卷进了这争权夺利的网里,若想平安,就得有让王家忌惮的资本。
「夫人,都怪我......」
杨氏摇了摇头:「皇后只叫我跪了一个时辰,我知晓她在拿我撒气,但我更担心的是织织。」
「江南一带最近水患频发,我明日便向陛下自荐去那里。」
李清抬头,目光坚定。虽然陛下宠爱织织,连带着升了自己的官职,但是若想进中枢还得有正儿八经的功绩在身才行。
「听说那边,流寇作乱.....」杨氏的眼眶微酸,眼泪掉了下来。
长叹一口气,李清起身揽过她的肩:「我知晓任务凶险,但是如若事成,我就有了进中枢的敲门石。皇家向来薄情寡义,陛下如今对织织尚且有几分情义在,但未来之事你我又如何能晓得?」
「我如何不知,权势上,我们比不得王家赵家,织织在宫里如履薄冰,仰仗的无非就是陛下那几分喜爱......」
「这样我就更要挣一个前程出来了,为了织织,也为了她肚中的孩子。那可是你我的外孙呢!」
夫妻二人说了一夜的话,李清第二日上朝时单独求见了萧瑜。
「臣,意已决,还望陛下恩准!」
萧瑜虚扶了一把李清:
「以后无人时,岳丈无需跪我。江南一行凶险非常…但若是做得好,那我肯定能保你进中枢。」
李清面露喜色:「谢陛下!」
李清走后,萧瑜又独自一人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他将王乾州递上的奏书丢在了一边,脸色晦暗不明。
「王家,想要的未免太多……」
但如今的朝堂,光靠一个赵家还不够,还需得提拔好几个才行…萧瑜思索再三,还是写下了李清的任命书。
李清去江南上任的消息,萧瑜让宫里的人都瞒着李织织,她的胎象不稳,知道了也是徒增忧虑。
这日,钱太后谴了宫女来,叫李织织去趟慈宁宫,只说是家里拿了些好吃的点心,让她来尝尝。
李织织到慈宁宫的时候,看到钱太后正坐在桌边等她。
似乎是等了她很久,见她来了,满脸笑意的让宫女端出来一盘荷花酥。
粉白的荷花中央还缀了翠绿的莲藕心,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
李织织竖起了大拇指:「太后娘娘,您家里的厨子可是这个!」
钱太后笑了起来:「你这个猴精儿,快趁热尝尝。」
李织织拿帕子擦了擦手,捻起一块酥吃了,一股淡淡的荷叶香充斥了口腔,那绿色的馅心儿,仿佛深山泉水一般清甜,还带着股薄荷的凉意。
夏天吃上这一口,那可真真是神仙享受了。
李织织满足的嚼着,突然外边传来萧瑜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不在宫里,原来是来这儿偷吃来了。」
萧瑜径直走到李织织边上坐了下来,看着盘里就剩了些碎渣子有些好笑:
「上点山楂水来,吃那么多待会又要叫肚子疼了。」
他擦了擦李织织嘴边的酥饼渣,边上钱太后见了,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太后,您家里的厨子比您这宫里的厨子还要厉害!」
钱太后拿帕子抿了抿嘴,打趣问:
「那你想不想见见这个厨子?」
李织织笑着点点头,钱太后便差了宫女去带厨子过来。
不一会,一名身着白衫的女子袅袅娜娜地从里走出,她的头上簪了支荷花簪子,虽素净,却别有一番味道。就像那碟子荷花酥,光是叫人看着,就已经在心中赞叹了……
萧瑜挑了挑眉,李织织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这是我娘家侄女儿,今天来看我这老婆子。」
「若莹,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钱若莹低垂着眸子,不卑不亢得站在殿中。
「我记得钱家是武将出生,这教出来的小姐倒是像文官家里的。」
萧瑜笑了笑,他本就生的俊朗,如今一笑,钱若莹不免看痴了。见萧瑜往她这看来,她红着脸慌乱地垂下脑袋。
钱太后合上茶盏盖子,笑道:
「她娘亲是沈家的,故教的严些。」
萧瑜点点头:「沈家世代簪缨,乃是清贵,不错。」
李织织坐在位子上听他们这个家那个家,她就算再愚钝,这下都知道了,今天这就是一出抛砖引玉的戏码……
嘴里好像泛着苦味,她端起桌上的山楂水一口气喝了,却不想喝的太急呛着了:
「咳咳咳咳咳……」
萧瑜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冒失……」
从钱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萧瑜牵着李织织的手,两人缓缓走在宫道上,李织织抬头问他:
「你会纳那个钱若莹吗?」
萧瑜一愣,随即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织织,你只需记得,只有你,才是我心尖上的人。」
看着萧瑜的心口,李织织心里想的,却是当初宋玉求娶时的诺言。
宋玉发誓此生只娶织织一人,绝不纳妾……
李织织惨淡一笑,她如今既不是他的妻子也阻止不了他纳妾。这感觉比当初挨王婵巴掌还要难受……
钱若莹终究还是进了宫。
她被封了莹贵人,钱若莹第一晚侍寝的时候,李织织坐在自己寝宫的门槛上,吹着外面还略带寒凉的风。
她抬头看天,
天上的星星不知去了哪里,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如她心里对着宋玉最后的一分喜爱,也都在今晚荡然无存了……
后来,李织织再也没有去过慈宁宫。
对着空荡的寝宫,钱太后老是想起坐在那吃点心的织织,她经常会叽叽喳喳的说一些宫里的琐碎事情。
看着她,钱太后就会想起自己那个早殇的女儿。
她也想守着这份纯真,可惜,皇宫里最无用的就是纯真……
「娘娘,陛下送来了一筐荔枝,还用冰镇着的呢!」
锦绣拎着一箩筐荔枝,喜滋滋的拿给李织织看。
近日天热,李织织本来是没什么胃口,不过这冰镇荔枝倒是稀奇的很,她也就来了兴致:
「快,多拿几个给我尝尝。」
见锦绣大咧咧的拿了七八个,锦心摇了摇头:
「吃上两三个便够了,娘娘。」
李织织扁扁嘴:「好好好,管家姑。」
锦绣小心将壳和核去了,两颗莹润白皙的荔枝装在碟里,呈上了桌。
荔枝入口微凉,果肉汁水丰盈,甜而不腻。李织织吃正的欢,就听到外面人通传萧瑜来了。她的睫毛颤了颤,调了几遍嘴角的弧度。
在萧瑜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李织织慵懒的靠在榻上吃着荔枝。她扭头看到了他,露出了开心的笑颜:
「陛下,吃荔枝吗
在前朝受的气突然在这一刻消散了,萧瑜很满意最近李织织表现出来的乖顺,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刚成亲的时候。
晚上就寝的时候,萧瑜抱着织织轻声呢喃:
「织织,如果你生的是皇子,就封他做太子,好不好?」
李织织正是睡意朦胧的时候,听到这不免有些想笑,她浅浅嗯了一声,只当他在哄她玩。
「织织,如果是个女儿,我就让她做最尊贵的公主,给她食邑封地……」
感受到身边人绵长的呼吸声,萧瑜无声笑了笑,悄悄牵起她的玉手亲了一口。
「元贵妃李氏,柔嘉成性,温恭淑慎,深得朕心,念怀嗣有功……着即册封为元皇贵妃,钦此!」
李织织跪着接过册封诏书。
「谢陛下。」
「皇贵妃娘娘,陛下特地吩咐,您现在月份日渐大了,以后逢初一十五呐,也可不去皇后宫里拜见。」
进宝笑眯眯地说,锦绣在一旁搀起李织织。
「谢陛下、皇后体恤…」
「公公,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公收下。」
锦心拿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锦缎袋子,进宝在宫里时间久了,拿到手掂了重量就知道这里面怕是装了一袋子金瓜子儿。
「哟,这可使不得啊!娘娘…」
进宝推拒,锦心又递了去:
「进宝公公且收下吧,不过是些赏钱,应该的。」
两人又推诿了一番,进宝才将锦缎袋子放进了衣内揣着。又向李织织行了个大礼:
「奴才,谢皇贵妃娘娘赏。」
李织织拿帕子掩嘴一笑,那端的是一笑百媚生,饶是在宫里见惯了美人的进宝,都不由得看痴了去…难怪陛下如此宠爱李家女,这份风姿,放眼天下,谁又能与其媲美…
盼儿是坤宁宫的洒扫宫女。
本来,人人都羡慕她分到了皇后宫里。可是哪成想,陛下专宠关雎宫的贵妃娘娘,皇后这儿,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日子就不曾来过…
气的皇后娘娘经常摔碗盏,苦的她几乎日日都要打扫碎瓷片,有好几次都割出血了…
「我还没死呢!陛下居然封她做皇贵妃!」
王婵这回气的连摔碗碟的力气都没了,倚翠站在灯下,眼里尽是让人看不清的暗潮。
「皇后娘娘,江南那边,老爷已经派人去运作了…」
「哦?」王婵挑了挑眉,她想到之前自家爹爹责怪自己的话语,不由得讥讽:
「父亲不是说,李家女不足为惧吗?如今倒是劳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
倚翠不语,只是恭敬的奉上一盏今春的新芽绿茶。见王婵喝了茶水后心情平复了些,才又道:
「娘娘放心,老爷说了,这宫里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能是王家女儿生的。」
王婵听罢,不由得笑了,她越笑越癫狂……这半年来,所有的委屈苦闷一下子有了个宣泄的出口。
她狠狠放下了茶盏,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李织织,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上京这段时间的雨水有些多,一下便是好几天。李织织听着雨声总是难以入睡,连带着人都有些病恹恹的。她又开始吃不下饭了,光闻着菜味就受不了,忙叫底下的人端远些
锦心撤了菜,端了盘桂花糕来:
「娘娘,可要用些糕点?」
李织织见那盘子里的糕点白白胖胖的,上面缀了些金黄的桂花,闻着是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没有旁的油腥味。拿了一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锦绣上了盏白茶,绿油油的茶叶子立在白瓷杯里刹是好看。
「娘娘,绣阁那拿了件的流光裙来,说是陛下赏的,让中秋夜宴那天穿呢。」
「快中秋了啊......我想爹爹娘亲了......这夜宴左右以爹爹的品级也参加不了,我去了又能如何。」李织织兴致缺缺的喝了口茶,摆摆手。
锦心笑了笑,「娘娘,陛下刚着了人来说,等过几日天气好些了就传夫人进宫来。」
「真的吗?」李织织眼睛亮了亮,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锦绣,去把那什么的裙子拿出来,我试试。」
旁的不说,萧瑜待她还算好的,虽然她知道他这样做多少是为了打压王家。她李织织在宫里过的越好,王婵就越不好,萧瑜总觉得她娇憨,什么都不懂。
但是其实她什么都看的很明白,也很清楚,至于萧瑜到底对她有几分真心几分利用,她现在也已经不在意了。
她只求李家平安顺遂,也不白费她与萧瑜做那些郎情妾意的戏码了……
中秋夜宴这天,盛泽刚好带了西北军大捷的消息进京,萧瑜听罢,龙颜大悦。
「好!盛小将军,青出于蓝,我们有这样的将才,何愁不能统一突厥女真?」
众臣纷纷起身,拿起酒樽,齐声道:
「陛下圣明。」
萧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畅快大笑。随着一群舞女入场,夜宴也正式开始了……
盛泽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酒,期间,不少大臣过来敬酒,他都一一喝了。
他不太适应京里的氛围,还是在西北拿枪打仗更适合他一些
盛泽饮了杯里的清酒,蹙了蹙眉毛,心道,京里连酒都是软绵绵的,一点不如塞外的烈酒,那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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