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三公主不自私，你才自私

仿拂一刀插中寸心要害，痛得寸心眼泪加剧、呜咽出声，但出口的话却极具反驳：“是！我是自私！可是我跟你比还差得远！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明知危险还偏去灵霄，是要自取灭亡，寻求解脱。如果你按哪吒所劝暂避一时，又岂会扯出这些事？是你高傲的性格，使你不愿再过逃亡的日子；失去实力，害你无力面对千难万险，于是你就选择用死亡来逃避，就像当初你能还魂却不愿回来一样！”

寸心这番话好像灵锐的皮鞭，将杨戬的气焰直接打到萎蔫，头克不住垂下，俊脸上的愤怒完全被颓丧取代，低低的语音缭绕悲凉：“你既了解我的凄苦，为什么还要阻止我解脱？你不惜一切救回我又能怎样？现在的我，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就为你自己的感受，你自私地豁出众多性命，将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却不知道，这种活法对我来说，可谓生不如死。”

曾经翻云覆雨的雄鹰，如今跌落深谷，再也飞不起来，那种失落、绝望和未来天地之差的生活，确实生不如死。众人能够理解杨戬的感受，故此皆垂眸轻叹，面现悲伤。

悲伤的气氛弥漫周围，过了许久，才被玉鼎真人轻缓中富含纠正的话打破：“徒弟，你的苦，师傅能够理解。你都这么大了，有些选择是对是错，师傅都不便过分干涉。但对冒险救你这件事，师傅必须替三公主说句话。三公主不自私。师傅得知你受险，想过以阐教的名义出面替你求情。可是，三公主没让师傅随他们一路，她怕玉帝一意孤行，不给师傅面子，那样损伤的就不光是师傅的老脸，整个阐教的尊严也会一并受损；她也知道师傅能耐平平，怕师傅去了受到伤害。”

星眸动了动，杨戬听罢玉鼎真人的话，似乎心起波澜，但却依然闷闷不语。就在这时，田都元帅温煦中透着真挚的音声又传入杨戬耳中：“真君，三公主不自私。我自知真君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皆因我提出让三公主修复封印而起，所以得知真君有难，愿以南天皇子的身份出面保真君周全。可是三公主不让我随他们一起，尽管三公主知道，若我执意横在真君面前，玉帝绝对不敢踏过我去动你。毕竟我是南天皇子，玉帝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冒着引起两界战争之险。但三公主不让我出面，她不想因为你一个人，牵扯两界的和平政交。”

抬眼看看田都元帅，杨戬内心的波动渐渐明显，望着桌上的茶水，朱唇微启，想要说什么，似乎又因为语言组织未清，没发出任何声音。

而在杨戬唇启又落时，康老大又朝杨戬平声发言，口风依旧向着寸心：“二爷，三公主会众救你这事，你真的不能怪三公主自私。我们兄弟当初和二爷一个头磕在地上，发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二爷有难，三公主若知情不报，事后二爷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兄弟会恨她一辈子。二爷忍辱负重时，兄弟们未能理解二爷，还和二爷刀兵相向，心里甚是愧疚；而今二爷生死攸关，兄弟若片力未尽，日后哪还有脸和二爷称兄论弟？”

“大哥说的是！二爷，你这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的性格，当真让兄弟们心里不舒服。”康老大说完后，其他梅山兄弟也跟着附和，看杨戬的目光皆泛着柔和的责怪。

“二哥，梅山兄弟心情尚且如此，何况我是你的妹妹？若三公主隐瞒实情，让我失去有可能是最后见你一面的机会，那才叫自私。我一定会恨她终生。”杨婵扶着杨戬的手臂轻声说，语气仍透着心有余悸。

“二哥，我也不认为三公主带人去救你是自私。虽然此番营救颇为冒险，但所有想救你的人皆心甘情愿。救你是大家的意思，又不是三公主利用了谁，怎么能算是自私？”哪吒也插言表明自己的意见，话里泛着几分替寸心鸣不平之气。

连不太喜欢寸心的杨婵都替寸心说话，使杨戬忍不住感觉自己责寸心自私犯了众怒。而在反思之余，源于骨子里的高傲和自信又令杨戬本能不服，面带一星抗议情绪，闷声反驳众人：“那她也不该让四妹强行出关，冒着真气紊乱、冲伤经脉之险，毫不考虑此事会将李府上下也牵扯进来。而且有四妹一人足矣，她偏要多带一些人犯险，分明全凭个人感情行事，忽略众多明摆着的弊端。”

见众人皆为自己说话，杨戬却还有些不服不奋，认为她自私，寸心不禁望着杨戬欲哭无泪：“杨戬，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无法预料玉帝会如何处置你。我带三圣母和梅山兄弟一起，一是不想他们留下遗憾；二是做两手准备。我知道即使你失势，玉帝要小题大做地处死你，也必然会有少数人替你求情。玉帝有可能因为这少数人求情改变主意，将你关押天牢，报着暗中将你折磨至死的打算，这样他就不必将扭曲法理之事做太明。如果玉帝将你收押天牢，那去劫天牢重地，一个人再本事也可能孤掌难鸣。我多带一些人去，是为了应付未知的各种状况。”

闻听寸心为自己辩白，杨戬本来萎蔫的神情又多了几分愠色：“可我并不需要你救我回来！形同废人地活在世间，我不会开心；即使四妹今日威压玉帝服软，玉帝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会想别的方法和途径对付我。我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安宁。任敌人尽情施计，却只能步步后退，你知道我有多闷郁？你救回来的，是痛苦和仇恨！”

“你救回来的，是痛苦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