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九个月的时间里,特鲁夫当地的教会倒是支持着公爵。他们按照公爵的吩咐,每月送来一份教区下葬记录,记录特鲁夫和周围十三个小教区的死者人数。
第一个月有两人死于瘟疫,第二个月十七个人,第三个月五十四人,之后都是七十多人,到了第六个月时突然暴增到了三百人,把埃斯墨吓了一跳。
他担心这样死下去,恐怕绝大多数市民都会死于瘟疫,结果第七个月后,死于瘟疫者人数开始下降,后来逐渐稳定到了每个月死掉四十人左右的样子。
比起特鲁夫,周围的几个伯爵领惨得多。
有几个伯爵领很久都没有消息穿出来了,留在当地记录死者人数的教会成员也已经逃到了乡下。
整个伯爵领都陷入了听天由命的彻底放弃之中。
埃斯墨派出了几队骑兵去联络各地的伯爵,骑兵们返回后告诉埃斯墨,三个伯爵领中,两个伯爵已经死了,最后一个伯爵不知所踪。
骑兵们还告诉埃斯墨,周围的伯爵领上,地狱已经降临。
市民们在街头做()爱,赤身露体走来走去;
许多人一觉醒来发现床伴死了,却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死者生活在一起;
贵族的女儿们在街头一枚铜币一次兜售自己;
骑士和农夫跳着转圈的挽手舞,分享彼此的妻子;
粮食商人将所有的粮袋堆积到一起,爬上了粮食的尖塔,纵火焚烧粮食,周围是傻笑不止的市民,纷纷对着燃烧的粮堆投掷火把;
小孩子们无家可归,在一个教区,一群小男孩用木棍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士屁(yeswe)眼通穿,说是叫他‘也尝尝疼’;
骑兵们在一个小要塞里面发现了两百多市民。这些市民在瘟疫发生之后,就把自己隔绝在了城堡里面。骑兵们邀请这些市民们前往特鲁夫时,这些市民表示不相信外人,说等瘟疫结束后,他们才会出来。
埃斯墨将这些消息告诉了城内的官员、军官还有市民精英们。
之前对埃斯墨大加诋毁的城镇,一夜之间恢复了对他的尊敬,许多人还跑到了埃斯墨的宅邸边,点燃了蜡烛为埃斯墨公爵祈祷,祝愿他长命百岁。
忙碌之中的埃斯墨似乎忘记了他的玩具—――维克托。
但是一封信,却勾起了他的玩性。
那是一封辞犀利的信件,乌苏拉文:一个不知好歹的乌苏拉侨民女人写信给他,指责他破坏了乌苏拉人的生意,并且要来找他麻烦。
埃斯墨把这封信说给维克托听的时候,看见维克托浑身战栗,还哭了。
“女人要来了。”埃斯墨对维克托说,“就快来了。”
接着,埃斯墨呼唤来了魔法师,用惊喜的语气对魔法师说,“好像你的《命运之书》上,又有了新的记载!”
魔法师最近也被瘟疫吓坏了。
他现在已经忘了放屁人同伴死去的仇恨,他只觉得折磨。
在高墙之外,公爵制止了瘟疫。
在高墙之内,公爵本身就是瘟疫。
魔法师打开了那本《命运之书》,他看了一会,陷入了罕见的沉默之中。
埃斯墨笑盈盈地看着维克托,等待着魔法师的念诵。
但是等了半天,魔法师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波美尼公爵有些不满地回头看着魔法师,“怎么了,莫非这一次命运之书上的文字特别晦涩,你也看不懂了?”
魔法师天性不坏,但他却不敢直面公爵。
他最大的善良,也就是为维克托拖延的这片刻时间了。
魔法师叹息:“一个女人会死去。一个男人会失去一切。一个男人会得到自由。”
维克托跪了下来,“慈悲,放过她吧,求您了。”
埃斯墨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是命运之书记载的。你应该乞求上帝,”埃斯墨指了指天空,“说不定他会听。”
此后每一天,维克托都在想办法自杀。
他觉得,只要自己死了,便不会拖累辛西娅。
在散漫的一生中,维克托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样真想做成一件事情。
埃斯墨发现了维克托的计划,便将他软禁在了一间墙壁缀着棉绒的房间里。
这房间曾经属于一位市长,这房间曾被埃斯墨亲自下令封锁。封锁结束后,市长和全部家人殒命其中。
维克托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窗户被钉死了,找不到绳索,维克托几次咬舌头,但却咬了两口就疼得放弃。维克托又绝食,却最终又吃了起来。
维克托每天都揪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面诅咒埃斯墨,有时候又哀求,希望埃斯墨不要伤害辛西娅,到了最后,他痛骂门口的卫兵,希望激怒他们,被他们杀死。
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
维克托无法死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阳升起、太阳落下。
埃斯墨公爵偶尔会来告诉他,乌苏拉女人又寄来信件了,距离特鲁夫越来越近。
“回去吧,辛西娅。”维克托祈祷着,“别来特鲁夫,别来找我,回家去,回乌苏拉去。”
维克托最后一次尝试自救的行动,却要搭上辛西娅的生命。
这让维克托好像吃下了一颗苦石,苦味浸入了他的骨头,让维克托每每惊醒。
一个普通的早晨。
维克托听见屋顶积雪正在融化,屋檐传来了滴答声。
春天快要降临了。
士兵破门而入。
虚弱的维克托被从床上拖下来,双膝跪地的拖到了城门。
“有个女人骑马来了。”手持一架强弩的埃斯墨笑着说,“昨天,那个女人的信使前来让我放人。那信使的脑袋,”埃斯墨指了指旁边的一根旗杆,上面插着一颗脑袋,“在那里!”
维克托垂头丧气,不想去看,但却被一个士兵捏住了下把,逼迫他扭头去看。
一颗安息人的头。
维克托再次哭泣起来,肩膀不住地耸动。
“开心些,维克托!”埃斯墨喝了不少酒,现在兴致很高,“等一会,嗝```你就会骑着那女人的马,远远地离开。从此我们两不相干。嗝```我给了你好东西。”
两个士兵将一只长条布袋挂在了维克托的脖子上。
“六百枚金币,够你下半生每天换一个女人了。”埃斯墨说,“维克托,高兴些!站起来!亲眼看看那个女人的下场!”
士兵们逼迫维克托站了起来。
栗色的马,带着斗篷的女人,娇小而急切的身影,马蹄哒哒的声音。
快走,维克托心中乞求着。
回头啊,你是穆护女儿,怎么会蠢成这样,这是陷阱你看不出来么!
“维克托!”埃斯墨狂笑着说,“这恐怕是最后一个前来救你的人了!跟她打个招呼,让她快些过来!我有点晕,快点完事,我好放你走!”
维克托眼泪流尽了,他茫然地看着女人朝他走来。
女人打马走到了城门下。
她伸出了两只白皙的手,往上揪住了斗篷,准备将它取下。
“永别了,女士!”埃斯墨呼唤道。
埃斯墨扣动了弩机。
手指粗的弩箭离开了弩盘,嗖地射下了城墙。
在这样的距离上,一切都清晰分明,一切都精准无比。
弩箭扎穿了女人的胸膛。
女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朝着后面坠下马背。
兴致勃勃的埃斯墨命令打开了城门,带着一行人走到了城外的空地;维克托面如死灰,被两个士兵架着才能站稳;魔法师将《命运之书》架在腋下,表情呆滞的跟了出来。
那坐骑很温顺,低头拱了一下女人。
女人双手捂着胸口,浑身微微地颤抖,她的身下,血缓缓地晕开了一地。
两个士兵松开了维克托,维克托跪在了地上,慢慢地爬向了那个女人。
埃斯墨走在维克托的身边,维克托爬行一步,他就跟进一步。
终于,维克托来到了女人的身边。
维克托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她的斗篷,用枯干的手指抚开了她的秀发。
女人姣好的面庞出现了。
维克托和埃斯墨一同愣住了。
“希```”埃斯墨的弩掉到了地上,“希尔```希尔薇雅?”
波美尼公爵推开了一脸茫然的维克托,如同一只被打断了脊背的狗,声嘶力竭地大叫。
他抱住了圣女。
波美尼公爵张开了嘴,对着天空,却如同上了岸的鱼,吸不到一点空气,哭也哭不出来。
希尔薇雅沾着血的手缓缓地抬起,哆哆嗦嗦地想去触碰埃斯墨的面庞。
“你是```怎么了,”希尔薇雅的气息游移,“难友```”
洁白的手,沾着女人的血和男人的眼泪。
手落下了。
圣洁的女人荣归天国。
魔法师打开了《命运之书》。
埃斯墨如同被打了一鞭子,“别!求你了!别!”
“一个女人会死去。”魔法师的声音安宁如同夜晚。
埃斯墨将希尔薇雅紧紧地搂住。
“一个男人将会失去一切。”魔法师的声音冰冷如同寒冬。
维克托走到了埃斯墨的身边。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之前都接到了命令:杀死女人后,释放维克托。
维克托冷眼看着埃斯墨和陌生的女人。
“埃斯墨。”维克托满腹仇恨,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记住今天,做个好公爵吧,不然她白死了。”
维克托跨上了女人的马,把金币袋挂在马脖上,策马扬鞭而去。
“一个男人会得到自由。”
魔法师看着远去的维克托,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如之所载,分毫不差。”
魔法师合上了《命运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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