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长史就会拿出当时章白羽下达的都护令,说这些都是都护要求的,官员们都是照做而已。
章白羽为此没有少嘀咕过蒯长史。
他有些时候甚至猜测,长史肯定一开始就知道哪些地方要出问题,可就是不说,专门等着他这个都护出丑。
到了军前后,章白羽终于明白了这种不快来自何处了。
指挥唐军作战,或胜或负,章白羽不会找任何理由推诿责任,输了便是输了,胜了便是胜了。
细分下去,唐军之中,一支郎队的成败只问郎官,一支营队的成败只问都尉,总能找到负责的人。
可是庶务却因为都护府和长史府的并存,总会有些问题。
现在唐地变得越来越辽阔,章白羽根本没有可能独揽全局,所以长史府非但不能裁撤,还要继续扩大。
如今长史府处理的不过是几郡之地,尚且乱相频出。
未来,当长史府主政唐国的时候,还会出现怎样的怪相呢?
章白羽想来就头疼。
头疼归头疼,权衡取舍是少不了的。即便知道会出问题,也要继续支持长史府去摸索,都护之事并不轻松。
临近中午。
一名亲从官前来报告,说一个林中马夫被打晕了埋在草堆里。
马夫说他看管的二十多匹马里面,有两匹最为丰俊的安息马,被人偷走了。
亲从官问起是谁打得他,这个马夫也说不清楚,只说看见黑影疏忽闪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亲从官们告诉马夫,这件事情不要声张,八成是他中了瘴,撅死过去了。
林中马夫满脸的愤怒,“你说话怎么不过脑壳?现在这么冷,老二都要冻掉,那里来的瘴?就算老子中了瘴,撅死过去了,还能把自己埋草堆里么?”
亲从官最后好说歹说,才让马夫相信是营地里面来了刺客。
马夫疑惑地看着亲从官。
亲从官指天发誓绝没撒谎。
马夫是过来人,能够看出别人是不是在撒谎。
他发现这几个亲从官说起‘刺客’时,神色淡定、辞冷静,绝不是在撒谎,便不由得信了。
想来也是,营地里面来了刺客,本就不光彩,不让人声张也正常。
马夫愤愤不平,“这刺客当真可恶!叫都护捉住,一定要将刺客折磨的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几个亲从官连忙点头,“对!都护就是这么干的。”
“已经捉住了么?”马夫很惊喜。
“捉住了!”亲从官拍着胸脯保证,“都护亲自捉住的。”
马夫很欣慰,“都护当真是唐军中的豪杰!可不能轻易地放过了这个刺客!”
“当然!一辈子也放不过!”
众人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话,终于安抚住了这个马夫。
马夫也自以为掌握了军中机密,指九天立下重誓,绝不会胡乱语。
亲从官从马厩处离开的时候,顺便将滨海哨站的部分俘虏带回了大帐。
这些俘虏至今有些恍惚。
他们搞不清楚,为什么从唐人的地盘逃走,历经千辛万苦,却他妈的又被唐人捉了,真是倒霉透顶。
由于没有接触过都护府,这些诺曼人、罗斯人,还有一些上国之民的端庄和骄傲。
两个诺曼人许诺看管他们的唐兵,只要悄悄地放他们走,他们怎么都能给唐军士兵一个自由人的身份,不比现在做奴兵强;
有个罗斯佣兵伸出一只手,如同招呼小狗一样招呼临近的唐兵,“悄悄告诉你,我在春申有很多钱,你想不到的多!你帮我去科尔卡北边,我就能让你发财”;
几个诺曼女人,估计在春申地区位居上流。她们嘀嘀咕咕地说着诺曼话,‘奴隶兵’、‘安息人的烂胚帮手’、‘奴隶’。浑然不顾周围的唐兵安静地看着她们――在这些诺曼女眷看来,这些唐兵肯定是听不懂诺曼话的。
不久之后,当亲从官开始从俘虏里面揪人的时候,几个唐兵通过他们刚才听来的话,指出了几个知道事情较多的人。
好几个佣兵、诺曼女人、老头被带走了。
唐兵询问亲从官,“剩下这些人怎么办?”
亲从官挥了挥手,“非敌非俘非民,虞官不管的。你们看着办。”
亲从官走后,看守他们的唐军士兵关上了栅门。
“你们都是从春申来的?”一个唐兵用流利的诺曼话询问这些人。
这一下,这些从春申逃走的诺曼人鸦雀无声。
几个罗斯佣兵很快被喊了出来。
当着其余诺曼人的面,唐军士兵逐一将这些罗斯佣兵斩首。
诺曼人立刻尖叫起来。
关押俘虏的窝棚外面,一个正在钉马掌的铁匠听见诺曼人嚷嚷,一分神,锤子打在了大拇指上,疼得只抽冷气,大骂诺曼人晦气。其余的唐军士兵谈笑如常,各自忙着事情,没有人理睬那些从春申来异族人下场如何。
都护大帐。
章白羽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被挑选出来的俘虏。
“你们是春申来的么?”章白羽用诺曼话询问他们。
被拖到都护大帐中的路上,这些诺曼人、罗斯人的傲气已经被严肃的军威消磨得干干净净。
唐军士兵的铠甲、旗杖、矫健的骏马、号角、鼓点,如同一阵飓风吹垮了草屋一样,吹垮了这些人的意志。
一个诺曼老头点了点头。
“放了这个人。”章白羽指着那个老头,“处决这个。”章白羽指了指另一边的罗斯佣兵。
被释放的诺曼人没有料到,只因为他最先点头,就得到了释放。
他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应该表示感谢还是立刻就走。
就在幸运儿恍惚万分的时候,唐兵已经将罗斯佣兵推到了外面,干净利落地砍了他的脑袋。
“你们公爵在哪里?”章白羽又问道。
剩余的俘虏愣了片刻,似乎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说。
一个诺曼女人立刻说,“在春申城内!他快完了!”
章白羽指了指她,“放了她,”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罗斯兵,“处决这个。”
俘虏们立刻发起抖来。
几个罗斯佣兵却胡乱地骂了一通脏话,不知道这个异教徒将军犯了什么毛病,专杀罗斯佣兵。
这之后,章白羽的问话明显顺利了许多。
很快俘虏的人数只剩下了一半,这些人流着泪,哆嗦个不停,黄色的尿液沿着裤腿流到了脚上。
章白羽问着问着,却发现不对了。
这些诺曼人咬定春申城没有被围困,还说诺曼军人在北边和南边都取得了胜利。
有一个女人说,她的丈夫奉命南下,准备进攻科尔卡。她在春申城内被公爵觊觎财产,便悄悄地雇了一艘船,准备逃到尼塔去投奔家人,没想到却在家门口被捉了;
一个长着孩子脸的罗斯兵说,他不是从春申来的,而是从弗拉基米尔大公国来的。他被绑架去佣兵团凑数,结果遇到了暴风,被吹到了古河海岸上;
还有一个诺曼老头则说,他是个放高利贷人,帮公爵放贷。公爵现在连他们的钱也要没收,他只能想办法逃走。
“你们肯定在撒谎,”章白羽说道,“你们说春申没有被围,还说那个公爵在四面出击。那公爵应该好得很啊,怎么会夺你们的钱财?唐国的大将军呢?是不是唐国的大将军把你们公爵打败了,你们还在替公爵遮羞?”
“什么大将军?”一个诺曼人茫然地问道。
“章将军,章白逸。”都护不耐烦地用诺曼语发出哥哥的名字,又说了几个诺曼词,“将军,元帅,大领主,护国公。”
“哦!”这个诺曼人明白了过来,“您说得是那个异教徒将领!”
章白羽看着诺曼人,等着听到哥哥最近的消息。
“他死了。”诺曼人说,“被情妇杀了。”
“死得像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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