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灼华求生的欲望顿时高涨,使了吃奶的劲儿从地上爬起,顺着墙被劈开的口子飞奔出去,整个屁股好像碎裂了一般。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背后劲风吹过,一股大力传来,自己已像小鸡一般被提了起来,正是那两个黑衣人其中之一。
两人皆黑布蒙面,乍一看已然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灼华惊慌地回头,剩下一人也奋起直追,直到看清那人仍在滴血的右手。
灼华不由得惊呼一声,下一秒已被带他飞奔之人抱到胸口揽住,耳边寒风呼啸,那人的大手紧扣得灼华几乎喘不过气,但被这么抱着,竟然生生地挤出那么点安全感来。这一半会儿发生的变故,对一个仅有六岁的孩童,属实有点太过残忍了些。
心里还存着这点细微的变化,突然背后一声闷响,似乎是抱着自己奔走之人中了一掌,灼华在耳边听得真切,眨眼间一股热浪传来,透过那人正打在灼华胸口之上。
灼华只感到全身被火吞噬了一般,顾不得被掌风波及之痛,便倒在那人怀里昏死了过去。如若不是隔着那人胸口传来,而是直接打在灼华身上,此刻登时便魂归了天外。
再看那紧抱灼华的黑衣之人吃了那重重一掌,身形一顿,转身回头右手一掌与身后那人对上,‘砰’的一声,连空气都震鸣了起来,两人同时被震开了足有三丈。
抱起灼华那人眼看拉开了距离,一转头抱着灼华翻过墙院,轻功踏地飞速离去。后面那人眼瞅着已然追不上了,也消失在了黑夜里。
除夕夜的夔州,本应热闹非常,这个时辰,乃是各家放鞭炮,守岁的时辰,此刻却已如人间炼狱一般,唯一相似的,是这星火漫天,烽烟大起。
突袭而来的暹罗兵已入了城中各处,也并不抢夺,但只要看到城中民众,不管男女老少一律不留。由于城中守兵几乎已经全部调离的关系,敌军根本没有受到反抗,这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屠杀。
他们把踏过的地方用火把全都点燃,在用长枪刺穿夔州城民喉咙的同时,另一只手把火把丢进百姓家中。街上,将军府里,甚至知府府上,都燃起了大火。剩下的人就算躲过杀戮,也会被火烧死,只剩下灰烬,似乎这一切都是为了灭城而来。
散布的尸体已经让飞奔的马匹无处下脚,有的甚至踩着尸体前行,多少人的血顺着流到街上,把整条街,都刷成了深邃的红色,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煞是好看。
火光渐远处,一人正站在最高的墙边,身后还背了一个男孩,正是那救出灼华的那黑衣人。
他伸手解开那早已被鲜血浸湿了的黑色布罩,顺着墙边丢进了火里,露出了一张略显苍老的面容,嘴边留的半白的胡子已被血染成了红色,他最后看了一眼正烧起来的夔州,转身从墙边跃下,大展轻功,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了。
从四川省向南,便入了暹罗国境地,此地唤为云州,与羽国犬牙状交错,为暹罗国五州之一,又是占地最大的一州,但因地势颇高,人迹也比较罕至。
此间住民大多为苗族,表面上地属暹罗国,实际都由苗人组成的五毒教管辖,其中势大声威,已不是寻常宗教可比,长久以来以群山为掩,以村寨而居,已有近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