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腹地的一座小城中,此城处在与羽国交错的一根牙尖上,因风景树木四季如春,因此被称为春城,这云州知府的府邸也在此城之中。
距离除夕那晚,已过了三日之久,对夔州的屠城一事,按照常理,各地也应该传出了消息。可在这邻国的接壤处,更是身为屠戮的始作俑者,就算是暹罗国的百姓也毫不知情,竟连一丝风浪也未曾掀起。
此刻春城的午后,人们都已经穿上了春裳,这里的天气,相比四川还要温和许多。
离城边很近的一条街上,一个车夫模样的中年人提着两手的油纸袋子站在摊前,与旁人不同的厚衫显得格外突兀,一看便是一个从北边淌来的游旅,再加上这本都到了年节之末,还买了这一大堆的口粮,想必做着长途跋涉的打算。
眼见那车夫又取了两袋油纸装的腊肉,低头看了手里剩下的二两多银子,赶紧揣到兜里,提起油纸袋向街角马车走去了。
“大人,您要买的东西。”那车夫从马车门外唤了声。
只见马车内伸出一只苍劲的大手,此刻却是青筋隆结,整只手都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车内人没有说话,只是接下车夫手里的纸袋,微微摆手,便拉下门帘,再也没动静了。
车夫见他提也没提那剩下银子的事,心中一喜,心想这定是从那蜀地逃难而来,眼下也没心思计较这许多,可便宜了我这老小子,车钱多付了五两不谈,置办东西也还能捞下二三两的油水,这下回老家,足可半年不愁吃喝了。
心里念叨正着,已翻身上了马车,手上抽动缰绳,驾车快步出城去了。
就在这马车行进之际,羽国皇都已下了一场纷扬的雪,屠城之事余波未减,从皇城根底下到寻常的百姓家,隐隐有一股沸腾的气息。
夔州虽是边境之地,但也与皇都相距不远,今日突袭屠了夔州一城,改日岂不是要屠了皇都不成,那暹罗国近些年虽安稳得很,可这突然暴起发难,却更是让人愤懑难平。
这几日已有不少大臣前来进谏羽皇,早日与暹罗国宣战,此次那么大的事,势必是要讨个说法出来,趁着这次机会,也顺便与暹罗国发难便是。
毕竟自打当朝羽皇接任以来,内政修明,励精图治,又在礼仪吃住开支上大为节俭,连寝宫都许多年没有修缮过,那省下来的银钱自然就用在了刀刃上,相比与新皇刚登基之时,扩兵一倍有余,可谓是国富兵强,隐隐有三国中独一档之势,自然不是暹罗国可比。
若趁此机会,侵占邻国领地,也不失为一步好棋。可羽皇只道心中已有打算,就支走了来进谏的群臣们,而每日朝时对此事也是避而不谈,只是说此事绝不会就此算了,这才令群臣们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