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连刀带人随手一扔,昔年魔族长老轰然倒地,扬起一层浅沙。
长溪立刻飞身上前。她脸上戾气丛生,屈指成爪,一股浓黑浑厚的灵力立刻从玄武体内涌出,汇入长溪掌心。
须臾,黑气断绝,玄武修为尽失,彻底沦为废人。
长溪恨意未消,五指再度收紧,吸出一股液体,鲜红腥臭,尚有一丝喘息的玄武脸上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却是连惨叫也叫不出。长溪视若无睹,将吸出的魔血甩在脚下。地上那具苟延残喘的尸体被她活生生吸干,当场变成一具嶙峋白骨。
最后被长溪挟灵一击,挫骨扬灰,神形俱灭!
这等场面血腥恐怖、惨绝人寰,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木离看在眼里,越发焦灼,他觉得此刻的长溪无比陌生,她明明就在眼前,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玄武带来的一众手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丧,不住地颤抖后退。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刽子手,此刻倒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长溪的目光缓缓移到他们身上,那对血瞳里射出的目光阴鸷怨毒,极为骇人。她拖着那把血色冰刀,一步步逼近。刀尖在地上划过,留下一道细长狰狞的血痕。
木离心急如焚,大叫一声:“溪溪!”
长溪脚步一顿,身形凝滞,却没有转身,拎着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木离忙喊道:“溪溪,别这样,你不喜欢杀人的。”
长溪却勃然大怒,一甩染得血红的衣袖,厉声道:“蓬莱毁在他们手里,他们要付出代价!”
再一回首,长溪眼中血龙昂首,怒意滔天。
血色冰刀在一群黑袍中疯狂旋转,犹如一支来自狂欢地狱的舞蹈。
木离和雷少眼睁睁看着长溪屠尽了所有士兵,一个活口不留。原本金灿灿的海边沙滩如今血流成河,再也嗅不到清新湿润的海风。
血债血偿,旁人终究是不好插手。
长溪颓然坐倒,冰刀弃在了一边,脸颊还挂着一丝血迹。眸中血龙盘坐在瞳心,对视一眼,同时垂下了头。原本清冷如月的一张脸此刻染上血痕,挂着血瞳,另成一派妖艳无边。
木离想即刻去冰凝宫废墟里搜寻,又不放心长溪目前这个状态。他原地踌躇,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眉峰一凛,警惕地看向另一侧。
林子中一个暗红身影踱步而出,火君!
火君实力登峰造极,此时露面,必然是来者不善,局面顿时陡转直下。
火君一直隐藏在附近观察战局,他本没打算现身,只派了玄武出面。看到长溪展现出颠狂状态时,他立刻来了兴趣,一条妙计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形。
火君行至近前,慢悠悠地鼓着掌,赞道:“杀得漂亮。这些废物死就死了,死在你手下倒也不冤。没想到你们水族的术法爆发,竟有这么大威力,真是让本君大开眼界。”
木离如临大敌,立刻挡在长溪身前。长溪姿势未动,血痕点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声质问道:“你不远万里潜入大漠,抢走帝冥石,为的就是今日吗?”
火君摇着头,语气和表情淡漠之极,好像他只是在品评一道菜:“也不能这么说。土族经此一事,元气大伤,此乃一箭双雕之计。”
木离冷笑一声,道:“阁下此计,布下已有二十余年了吧。否则当年焚火大战,为何偏偏那个火族青年会在战场上身亡?何人有能力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左右一人生死?”
火君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道:“他出身火族,却替土族上了战场,这本就是背叛。若是阁下遇到松青,想必也不会手下留情吧?”
他负着手来回踱步,似乎心情极佳。路过玄武尸体时,还特意看了两眼,目光中没有丝毫惋惜,继续说道:“说起来也不算冤枉了土君。他特意把他带上战场,不就是故意送给我处置吗?我不过是帮人料理了家事,顺便告诉了苦主实情而已。”
远处依旧肆虐的火光映在眼底,火君弯起嘴角,笑道:“不枉本君劳神费力,这条线埋了二十年,终于把帝冥石送于我手。不然你们水族,还真是有些麻烦呢。”
长溪目中血龙犹在,只是耗费已久,灵力枯竭,失了方才的气魄。此时闻言她恨意再起,咬着牙狠狠地道:“真正的麻烦,你还没见识过呢。”
火君寒暄够了,也失了打趣的兴致。他敛起笑容,打量着这三人,面色不善起来:“一个木族族长,一个水族少主,还有这个天雷城的,你们大可以一起上,今日本君正好领教领教。”
这句“一起上”虽然霸气无敌,但大可不必明说出来,本来也没人打算跟他单打独斗......
话已说尽,火君也没有让一让小辈的觉悟,率先出了手。
火君雷厉风行的作风他们是领教过的,木离面色谨慎,见招拆招,避其锋芒。
长溪重新捡起刀,硬着头皮迎上去,刚才爆发的威力似乎已经消退得所剩无几。
雷少依然记得,面前这个可是火君,倾尽先辈心血才除掉的火君!前不久他还避之唯恐不及,今日怕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了。
他大喝一声,权当给自己壮胆,随后托着两团雷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