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气氛有些沉重。
是啊,当不当兵没有任何意义了,日本人现在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它们连年幼孩子,年迈的老人,怀孕的妇女都不放过。
当兵,只是他们杀害的目标之一罢了。
陈娟安静的吃着,想到被日军残害的母亲,以及同学们,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河坝,流淌不断,啪嗒啪嗒的落在罐子里。
周晓丽看着心疼,坐在她身边,轻轻安慰:“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大的困难也会挺过去,你现在就多吃点饭,让身体充满力量。”
陈娟用手背抹点眼泪,嗯了一声,用筷子扒拉罐头。
阿力是一个力工,五大三粗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吃起罐头来,腮帮子嘎巴嘎巴作响。
“狗日的日本鬼子,迟早俺用菜刀砍死他们。”
“吃饭。”陈文华叹一口气。
吃完饭,韩洋也醒了,小口小口吃着烤鸡肉。
“条件有限,没办法给你热一下。”夏远坐在床上,看着他。
“不碍事儿,远哥,谢谢你救了我。”
吃了半个烤鸡,韩洋苍白的脸色恢复一些气血,不再像刚刚陷入昏迷的时候,就像是一张惨白的纸张。
“说的都是什么话,谢不谢的,把身上的伤口养好了,去找日本鬼子报仇。”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正能找到日本鬼子复仇的人,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人都被日本鬼子杀害。
在金陵屠杀之中,甚至出现十几个日本兵,控制几千俘虏的场面的,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士兵,这些都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在那个思想观念落后的年代,封建主义的思想深入人心,很多人都是遭受过地主压迫和剥削,顺从是更多人的选择。
夏远要教会他们反抗。
“都是人,日本鬼子不过是拥有武器而已,但现在我们也不比他们差多少,我这里有武器,有手雷,杀死日本鬼子,就能替你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我来!”阿力瓮声瓮气的走上前,抓住一杆枪,挠着头问夏远:“这家伙怎么使用。”
“愿意就行,使用起来简单。”
夏远又的忙碌了。
地窖里的食物足够他们吃上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夏远就在地窖里教他们练枪,枪很容易就能掌握,而关键在于,能不能开枪后,打中目标,这是非常困难的。
至于拼刺刀的经验,那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游刃有余。
单纯的训练,很难提升太多。
夏远只把技巧交给他们。
阿力是提升最快的,本身是力工,又长成五大三粗的,在这个时代实属少见,力气又大,是甚好的肉搏战士,至于枪法,倒是不那么重要。
但看夜袭的话,手上的功夫更重要一些。
毕竟夜袭,对枪法的精度要求不高。
陈文华年纪稍大,不如阿力,夏远教他的搏斗,估计很难用得上,但人聪明,倒是瞄准和射击一教就会。
其次就是针对两个女孩的训练。
夏远对她们说:“我教你们的东西,不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岁月能够用得上,但能不能用得上,和会不会是两个概念,不管你们日后用不用得上,你们都要学会,这是保命的手段。”
陈文华对自己的女儿说:“跟着你夏远大哥,好好学,当你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就用夏远教你的东西。”
两个女孩点点头。
“手榴弹,爆炸的时间大约在6~7秒之间,保险是控制手榴弹爆炸的重要阀门,拉开它,手榴弹就处于被点燃的状态,千万不能拉响手榴弹之后就丢出去,会被敌人捡到再丢回去。”
夏远看着两个女孩频频点头,满意的说道:“数三个数再丢出去是最保险的方法。”
两个女孩听得很认真。
夏远拿起日军的三八式步枪,说道:“枪,我之前教他们的时候,你们也听着,三点一线,眼睛,标尺和瞄准,一条直线,近距离,死靶子,就是不会动的,瞄着就行,如果是往前跑,就要把枪口往前面瞄准一点,子弹不是瞬间击中的,它飞出去的时候,有一定的轨迹,你瞄着人,但人跑了,子弹就打空了。”
“上山和下山,你们上过学的,应该知道,上山瞄头,下山瞄脚,你们也用不少,这段时间,就好好的熟练枪支的拉栓,务必做到一气呵成,不卡壳,这是最好的。”
夏远把两支空枪给她们,让她们去熟悉。
想要快速掌握枪支,最好的办法就是上战场。
眼下条件有限,无法给他们制造一个安全的战场环境,只能让他们在地窖里,这样瞎琢磨,不过有夏远这样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在,他们这样的瞎捉摸,并非是无用,反倒是提升很快。
短暂的三四天训练,每个人都能熟练的掌握拉栓的动作。
“我出去上个厕所。”
地窖里温度适宜,阿力穿着一件单衣,跟着夏远练习刀法。
周晓丽比陈娟大,年纪也比陈娟高,两人除了练习枪外,就是看书学习,在一些方面,周晓丽能够辅导陈娟。
陈文华摸着不舒服的肚子,示意女儿跟着周晓丽好好学习,拎着枪外出上厕所。
地窖里是给活人居住的,并且人数已经增多不少,如果在地窖吃喝拉撒,用不了多久,地窖就污浊不堪。
他们上厕所大都是在外面,厨房的一面墙被日军飞机炸坏,可以容纳一人通过,刚好从这个破开的地方到外边上厕所,上完厕所,再用地面的土把粪便掩埋,如此一来,日军很难发现。
他们上厕所的时间,大都是在晚上,避免被日军发现。
夜幕降临,天空有星星闪烁。
陈文华抱着枪,身上揣着三颗手榴弹,十颗子弹,小心翼翼的打开地窖入口的木板,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万籁俱寂,没有一丝声响,风呼呼的吹进来。
陈文华钻出地窖,顺着厨房被炸塌的一角钻出去,望着黑漆漆的夜,呼出一片白雾。
用刺刀在地面挖一个坑,蹲下来方便。
风吹着大地,吹着墙角的杂草,发出哗哗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