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处的司浔,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睿来时,就是这幅画面。满地猪头,站在尸体中的两个人。司睿停在战场外,没有深入。
眼看着那个从未显山漏水的女孩,走向司浔,他的脚步才从扎根的大地迅速抬起。
被召唤出的魔王大人百无聊赖扣着手指甲,暗暗腹诽:欧利亚还有比自己还强大的存在?
被所有人小瞧的史莱姆,大放异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有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身陷自责,将猪头人当做发泄对象的秦若,直到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攻击的目标,才开始收敛。她还死死握住斧柄,没有松开。
只有轻颤的身体,诉说着从上午开始堆积出的疲累。
脸上的杀气随着猪头人的死亡,慢慢消弭。最后一只猪头倒下,她茫然的扫视四周,这里不会有人再伤害司浔。末世中那让自己背负不起的“负债”,再也不会发生。
真好。
仰头,她换上了认真的神色。
“司浔,他们都死了。”
战时的硝烟,仿佛都被她的这句话带走。固执的站在他跟前的人,眉目中是显而易见的偏执。
有着满头金发的男人,低头认真打量她。
姑姑的脸上,沾着血迹。不止是衣衫,脸上也有鲜血。
作为被保护的对象,司浔心中酝酿什么,无人可知。他垂着眼,瞳色幽深。拇指寻到她脸上未干的血迹,压了上去。
握在手中的斧头,砸向地面。这个伴随着她砍倒无数猪头的“同伴”,身体与大地相接。薄薄的锋刃,依旧带出冷芒。银辉和血色交织,共谱成无声的祭奠。
“嗯,他们都死了。”
如风般温柔的声音,仿佛根本不是出自司浔之口。这个历来惯用冰冷嗓音拒人千里的家伙,眼眸微动。
安慰她?是的,安慰。从最开始就全程旁观秦若的司浔,已是将这场来自于秦若的屠杀全盘接受。
面前的人,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固执又傻气。谁能想象得到,刚刚这场单方面的杀戮,全然是由她一个人完成的。
怕吗?恐惧吗?带着这些字眼的词汇,在司浔的字典中根本没有。不论她做了什么,这个人都是他认定的“姑姑”。
她仰着头,眨了下眼。
一看就是根本没明白自己话中的安慰与包容。那些潜藏在他心中的台词,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抹去腥气很重的血痕,司浔收回了手。
而这时,秦若却只看得见他的伤口。那个引发这场屠戮的起源,落在他腮边的划痕。
血液早已凝固,在她劈开猪头人的身体时,身体自带的回复能力就让这抹并不严重的划痕悄悄凝结。红痕依旧,秦若踮起了脚尖。
这次,换她用手指抚摸他。
微凉的触感伴着不是吹来的冷风落在他脸颊,软软的手指点在了他的伤痕上。
瞳孔微微颤动,秦若问道:“还疼吗?”
小心翼翼的举措和刚刚劈砍那些猪头时的杀伐果决竟是如此的相反。
胸口有什么呼之欲出,司浔握住了她的手腕。
细细的,脆弱的一截腕骨。别说是亲自触碰,就是单凭眼睛去看,也觉得轻易捏碎的腕骨,正被他狠狠握住。
圈在指腹下的皮肤,模仿着人类身体的特性很快就现出浅薄的红。尽管察觉不出任何痛楚,女孩还是将视线转了过来。
他是怎么了?
不带她思索,司浔的问题接踵而来。“是因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