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见冷婉说的头头是道,甚至比旁边的仵作更专业。
当下弃了仵作追问道:「冷姑娘可知死者死因?」
「确实是窒息而亡,至于具体的死因就得问这位掌柜了。」
冷婉意味深长地看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男人,「死者是你家小厮,昨夜便已经死亡,你又为何带着一具尸首在破庙堵我夫妻二人,又随便用匕首划几道伤口出来诬陷我们这对苦命夫妇和几个小乞丐呢?」
冷婉逐渐靠近男子,一双冷眼穿透人心,一步一步击破他的心理防线,「莫不是杀人在先,栽赃嫁祸在后,这可是两重重罪,大人可得为我夫妻二人做主啊。」
冷婉转身对着坐在堂上的县太爷示弱。
「冷姑娘放心,本大人自不会冤枉了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居心不良的坏人。只是这死因尚未明确,岂不成一桩悬案?冷姑娘不如明示。」.
县太爷一改之前的严肃,脸上满是讨好。
仵作见县太爷这副模样,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您断案又不是人家冷姑娘断案。
冷婉扭头看了一眼傅九澜,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无须多言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此时,在县衙门口方才还对冷婉满眼佩服的人忍不讽刺起来。
「还以为是个有本事的女子,想必也是在医书上看了这些内容顺口说来罢了。」
说话的是一个男子,看上去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女子终究是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方才说不定也是蒙的。」
「就是,到头来还不是要求助自家夫婿,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多好,整日抛头露面,丢人。」
众人以为冷婉答不上来,这才求助一直站在一旁的傅九澜,纷纷对此嗤之以鼻。
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冷婉整日抛头露面,生意也越做越红火。
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
如今这么好的时机,怎么都要过上几句嘴瘾。
冷婉为人处世向来秉承一句至理名言:关他屁事,管我屁事。
就喜欢这些人看不惯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芃芃刚准备开口反驳,只见傅九澜在议论讽刺声中,去到冷婉面前,帮她把手套摘了下来。
又学着冷婉以前在医馆的样子,拿了自己做的竹子喷雾瓶里的高度酒给她刚碰过尸体的手心手背尽数消毒眼神缱倦,仿佛眼前之人便是他的全部。
「为夫不通医理,更不善验尸,还请娘子将查验的结论,细细说与我,我好转告县太爷。」
周围众人看傅九澜说完,二人当堂咬耳朵细语,一个个看稀罕似的,咂舌不已。
在以夫为天,夫为纲常的时代,傅九澜堂堂九尺男儿对一个小女子温柔以待,言听计从,着实算是一大奇谈。
众人看着方才冷脸肃面大谈验尸的清冷女子,在丈夫面前时一下子收了气势,柔软和顺下来的柔软模样,这才回过神来。
有曾经到济安堂排诊,得过冷婉医治康复的病人,调笑替她说话道:「冷姑娘哪是求助夫婿,明明是喊夫婿心疼自己呢。」
冷婉一本正经和傅九澜附耳说着正事,耳观六路,听闻此言,下意识扭头看去,本想反驳说她不是,她没有。
结果傅九澜恰在同一时间抬头,她柔软的唇恰好擦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骨。
周围轰然响起一阵调侃声。
冷婉一副厚脸皮,都忍不住「唰」地一下红了脸。
她的一世英名,这下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