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牖乡。
陈伯弯着腰,正在农田里面耕作。如今正值春耕,可以说是最为忙碌的时刻。幸亏是有了曲辕犁和耧车,所以是稍微轻松了些。这可都是托了曹秀的福,他们日子现在可是蒸蒸日上,比先前可要强太多太多。
当初陈平临走的时候,曹秀也没有亏待他。念在他这些年来不容易,所以是特地给他准备了两头田牛,还给他留下了一大笔的钱。就那笔钱来说,其实陈伯就算是一辈子都花不完,但他这些年来也都习惯了。要是成天歇在家里头,那他可要歇出病了。
“陈伯,怎的不去迎接曹左更?”
“我就是个农夫,去了作甚?”陈伯弯着腰正在拔草,面露无奈道:“我不擅言辞,去了也怕说错话。如今曹君已爵至左更,更是担任茶官长,负责天下茶事。当初仲弟离开时,左更已经待我极好,所以我就得老老实实种地,绝对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原来是这样。”
“陈伯你可真是傻……”
“我若是你,绝对要去迎接左更。”有妇人笑呵呵的挥手,半开玩笑道:“只要左更肯帮忙,哪怕说是就给你点蝇头小利,都比你在这耕地要强百倍。”
“哈哈,陈伯就是老实人。当初陈平走的时候,可是给他留下诸多钱粮。两头耕牛,还有新的农器。连带着他们家的房宅,全都修缮过。我听说还给他请了好几个隶妾仆人,可惜陈伯却是偏偏都不要。”
这就是陈伯的性格。
陈伯没再理会他们,继续专心致志的除草捉虫。对他而言,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只觉得耕种才是最令他踏实的,所以他每日都会亲自出来劳作。至于那些隶妾,皆是用来伺候他的妻子。
要知道,这些年来他的妻子也算是吃尽了苦头从未享过福。当初和陈平有矛盾,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换做别的人家,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成婚多年,他们也还未生子。所以这件事,陈伯还是有些愧疚的。现在既然有了机会,自然还是得要补偿她。
“陈伯,你怎的还在这种地?”
就在这时,曹秀却是突兀的出现在远处。他走在田埂处,卖力的朝着陈伯挥手。他就知道,陈伯肯定是闲不住的人。其实离开的时候,陈平都与他说过的。毕竟他大兄陈伯的性格,陈平是了若指掌。别看给了陈伯安排了隶臣隶妾伺候,可陈伯绝对是闲不住的。
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
“见过左更!”
“二三子不必多礼,你们忙你们的就是。”曹秀面露微笑,走上前来道:“陈伯,我就知道你肯定还在地里面。好端端的,伱这么做简直就是置我于不义之地。我当初可是答应过陈平,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没曾想你还是闲不住。这事要是让陈平知晓,也肯定会说你的。”
陈伯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也就比陈平年长个些许而已,现在还没到四十岁,可却已经是累弯了腰。更重要的是,鬓角都已经有了斑驳。因为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脸上不光遍布着沧桑的皱纹,还显得是无比黝黑,一看就知道是个苦出身。
“欸,平为何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