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月十五日会试放榜,已经近在咫尺,自己那满满二十折的答卷,不知能否榜上有名。
只有拿到殿试的资格,才能成为天子门生,那么今后官场的起步会很高。
如果止步与会试,就算后面进入官场,但要想接触到上层,几乎绝无可能,那么后续的很多计划就无法开展。
所以必须得进入殿试,状元倒不至于去奢求,能在殿试中有个好名次便足矣。
京城中的那些宴请,也随着开榜时间而彻底停了下来。
会试一过,若无意外便注定直登天子殿堂,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陈添睿也心急如焚,虽然对自家公子甚有信心,可平日也还是忍不住去贡院外走动。
而贡院之内,也是气氛凝重。
三月十二日,黜落的试卷被封存入库,阅卷房中二十八位考官、阅卷官齐聚一堂。
众人将各房从第十九名起,即各房的第二名将考生姓名填入草榜之中。
三月十三日,众人又齐聚一堂,开始填乙榜。其中,各房卷首十八份答卷是和其他答卷分开拆的,在此之前皆由主考官保存,不填入乙榜。
三月十四日,填甲榜,也称正榜。从第六名开始填,第六名到第十八名的名次决定权主要还是在主考官手中,然而五经魁人选,便得由众阅卷官一起商量了,最终选出来的经魁必定是众人皆认同的答卷。
而等到三月十五日,就是正式的放榜日。
但历年来会试放榜,都会有人提早收买院内的人放榜报喜,只要不插手会试的排名,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如今,想必贡院之中已经有人在等着喜讯传递出去,这样就可以早些获得赏钱。
陈平的答卷,毫不意外的也在其中。
傅易真手上捏着已经拆掉糊名的答卷,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乾州,陈平。
此考生的情况,傅易真还是有所耳闻的。
“此子......”一位阅卷官凑过来,盯着那张满是圆圈的答卷,说道:“此子答得甚妙,但放太高是否有些扎眼?”
“我倒觉得填在五经魁中最合适。”推荐陈平的阅卷官极力支持。
但其他人却面面相觑,似乎有不同意见。
“陈平并非京中之人,且三代祖籍清白,卷面整洁干净,纵然字数多了点,但也还在卷面之内。有何不可?”一位相同看法的阅卷官有些急了。
旁边的同僚慢悠悠地搂着袖子,说道:“这陈平我也听说过,都称他是咱大誉朝最年轻的解元,可是......他的启蒙老师可是叶文昌啊!”
此话一出,推荐陈平的阅卷官顿时变了脸色。
他知道这位同僚的用意,因为此人推荐的考生也在五经魁之内。
到了这个时候,便是阅卷官之间的勾心斗角。
要为自己的考生争个高低实属正常,可为什么还把别人往死里踩。
在这个时候提起陈平的启蒙老师叶文昌,其用心险恶不用明说,在场众人谁会不明白他说这话的心思。
作为主考官的傅易真自然更加了然,但是他内心也有所顾忌。
并不是顾忌叶文昌的事情,而是担心有人会借此机会制造话题,从而影响整个会试的放榜。
如果真出现这样的问题,那就不仅仅是陈平的事情,一旦惹得天子不高兴,全部参与会试的官员怕是都难逃干系。
可陈平的文采、答题思路都非常的出彩,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若被埋没自己于心不忍。
所以他迟迟没有圈定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