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邱鸩言又细察着东渡口残肢的断截处,心中有了些眉目,他捡起一截断指,递给身后的过风。
过风接过断指,反复端详:“这断痕绝非刀剑所为,像是....某种昆兽的撕咬?绑走二小姐的那个少冥主会以笛御蛊,难道是他?”
“不,不会是他,”邱鸩言否认道,“他几次出手,均是见蛊不见血,以我所见,那个少冥主不会杀人,亦或者说...是受了某种牵制而不能杀人。”
过风轻嗅断痕:“这味道像是...腐水?难道是苍冥里那位蛊主?”
那位右护法极擅化尸为水,当年江湖百家与东瀛邪教那一战,苍冥里祭出左右两大护法,众人亲眼目睹,满地的尸体在顷刻间全数化为了腐水,江欲楼傀儡丝分尸灭教在先,右护法御骨笛化尸为水在后。
若说江欲楼是冲锋的杀神,那右护法便是灭迹的死神,二人当时在江湖中,可谓是神话般的存在。
邱鸩言摆了摆头:“若是蛊主亲临,只怕我们连这断指都看不到,看来是此人想化尸为水,却术法不精,才留下这么些残肢碎肉。”
“虽说术法不精,可既有化尸为水之能,便也只有蛊主座下的弟子了,”过风不禁感惑,“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圣女,一个横笛御蛊,却手不沾血的少主,现在又出来个化尸为水的半吊子,这苍冥里此番现世,究竟都来了些什么人?”
昨夜,霍乞嗣散去了天医阁宅院里的石灰,让那场大火蔓进了内院,内外皆灼,几乎把天医阁烧成了个空架子。
此时天已大亮,几个逃着命,却仍是嫌命长的好事者,围聚在天医阁门口,商量着要进去看看,可又尽都不敢推开天医阁门口那扇门。
就在大伙你推我让的时候,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击碎了那扇本就被昨夜那场大火烧得焦脆的大门。
一具悬吊于横梁上的尸体赫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是霍禅恩。
“这、这不是霍阁主吗?”
“对啊,霍阁主怎么……”这人的视线落在了里头一片碳烬狼藉上,“没了,全没了,天医阁没了!”
“当年苍冥里覆灭,江上饶的尸体在城门口悬梁了百日,如今苍冥里卷土重来,将阁主的尸体也悬于门口,苍冥里这是要一家一家的算账啊!”
“天医阁世代行医救民,竟落了这么个下场,魔教可憎呐!”
……
魔教圣女虐袭天医阁的事,相信不出三日,便能传出江南。
对此,匿于暗处的霍乞嗣很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霍禅恩一死,霍憎又是个快躺棺材的老头子,如此一来,天医阁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为他所控?
身后人来报——
“秉少阁主!”
霍乞嗣愠而皱眉:“你叫我什么?”
身后之人一愣:“阁、阁主,听说邱宗主右肩中了箭,与昨夜救走魔教圣女的那个人,恰好伤的是同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