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歌看向冯沅芷:“冯姑娘觉得呢?” 冯沅芷一僵,笑道:“这我怎么能知道呢,听闻侍郎府不仅有两位公子,还有一位表公子借宿,这簪子古朴大气,想必......” 簪子的确好,碧玉通透,一端雕刻祥云纹路,一眼看去就知道不便宜。 银月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这女人什么意思,说她家姑娘这簪子是送给府里少爷的?她家姑娘已经定亲,这种不清不楚的话,让有心人听见了,难道是好事么? 心中不忿,只她被步安歌和柳嬷嬷悉心教了些时日,已有些城府,并不急着插话辩驳。 步安歌若有所思:“原来冯姑娘是这么想的。” 冯沅芷被步安歌的气定神闲搅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私下里买男子的贴身物品,被捉住了居然还如此淡定。 难不成遵从府中长辈之命买的。 再不就是买给可说的出去的对象,比如未婚夫,她的表哥赵宣? 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步安歌笑起来,颇有几分亲近,只道:“大舅府中确有两位少爷,还有一位表少爷,都是青年才俊,冯姑娘知道的这么清楚,不知有意的是哪一位?将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托大或可叫你一声表妹,你的终身大事,我总归也要留意着。” 府中三位表兄她都见过,只对方课业繁忙,平时无甚太大交集。 两位亲表兄便罢了,大表兄李如轩是长房嫡长子,喜爱诗书已经中举,二表兄李如卓不爱念书但喜舞枪弄棒,俱都人品端正。 倒是老夫人娘家侄儿,长的人模狗样但目露邪气,是个十足的纨绔。 冯沅芷:“......我只是随便问问,步姑娘切莫多想。” 表哥那样文武双全的人才,满京都都找不出几个,侍郎府大少爷是个不通庶务的书呆,二少爷是个书都读不好的直肠子。 那什么表少爷,破落户一个,也配和她说话? 心中又气又委屈,更忌惮步安歌强势,现在还没进门就操心她的婚事,这是警告她不要沾染表哥吧。 好一个妒妇! 其实压根没嫉妒的事,步安歌只是喜欢你戳我一下我还你一巴掌,见冯沅芷退让,便也罢了。 口舌之争,点到即止。 随手将簪子递给银月,让她去结账。 又听冯沅芷道:“步姑娘,那盆墨兰还好吗?” 步安歌瞧她。 冯沅芷低声道:“姑母喜欢兰花,早前还嘱咐我在郡主的投壶戏中多多努力......”她眉眼楚楚,方才的尴尬仿佛只是错觉,如今很有替人筹谋的亲切小意。 步安歌有些意外,那位总觉得自己儿子配公主都绰绰有余的贵妇人,心眼小又刁钻,实在不是个爱花之人。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听八卦一样,不打走心的评价:“伯夫人风雅。” 至于旁的,还是那句话,好东西当然紧着自家人用,旁的人惦记八百遍也没用。 冯沅芷见步安歌没有追问,果真不将姑母爱花的事放在心上,心有嘲意。 回府后对广平伯夫人道偶遇步安歌,并告诉对方她喜欢花,笑道:“步姑娘赞您风雅,那花想必不日就送过来了。” 广平伯夫人拍了拍冯沅芷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我和宣哥儿将来必不会亏待你。”转而问步安歌买了什么。 冯沅芷摇头:“沅芷不曾打听,不过......” 广平伯夫人:“不过什么?” 冯沅芷:“沅芷隐约听掌柜和伙计议论,好似......怎么也百多两银子了吧。” 广平伯夫人脸色不大好:“百多两,多大的家业经得起这么折腾!” 晚饭时,广平伯夫人便将这件事告诉了赵宣。 丈夫性情平和,爵位在京都一众贵胄中又不显,她为支撑门庭,渐渐便养成了强势精明的性格,在府中说一不二。 察觉到未来儿媳不单容貌出众,性子更是强硬,除却对对方家世的不满,更多是担忧将来这府邸不再由她说了算。 若是儿子像丈夫一样好说话便罢了,偏生这孩子自小就主意极正。 若再护着新妇 如此,便有意无意在赵宣这里念叨步安歌的不是处,颇有一种先下手为强拉拢势力的意味。 赵宣听到后,亦惊讶步安歌的出手阔绰。 父亲不善经营,当年犯错被陛下罚没一些产业,再加上他这些年为着出头上下打点,伯府颇有些入不敷出。 也就这两年他得了兵马司指挥的职,才渐渐宽裕起来。 只是尽管如此,百多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至少花在珍宝轩那种地方,算是大数目,便是母亲都不曾这般挥霍。 惊讶过后,赵宣安慰母亲:“吏部侍郎为人清正,那些花销想必是步姑娘父母的遗藏,她花得起,将来进门来,想必嫁妆不在少数。这是好事,母亲何必担忧。” 他倒不惦记步安歌的嫁妆。 男人顶门立户养护家小本是应有之义,再多的钱和势,只要筹谋得当,总能弄到手里,惦记妻子嫁妆是软骨头才做的事。 只妻子十里红妆风光而来,又那般貌美,伯府面上有光。 广平伯夫人想想也是,心气儿倒平了些,暗道看在那墨兰的份上,等人将来进门了再调.教也未尝不可。 又提起让赵宣有个房里人的事。 那步安歌三年孝期,她的宣儿总不能也一直跟着守着。 赵宣笑道:“连累母亲为儿子操心了,只是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必不会让您失望。” 说着笑看了坐在对面安静用饭的冯沅芷一眼。 他想纳表妹为妾,这本是很容易的事,但妾通买卖,难免折辱了沅芷,若是纳为良妾,需得让步安歌那边点头。 否则这头私自纳良妾,那头步安歌闹起来 只是让一个未过门的少女接受自己的夫君先有妾侍,还是不能买卖和随意发落的良妾,难免需要时间。 建立感情是第一步。 这一点赵宣很有信心,他虽不在意,但却知道京都许多闺秀都倾心于他。 只是找什么由头接近 机会很快就来了。 赵宣知道母亲盼着步安歌的那盆墨兰,但好几天了步安歌那里一直没有动静,他只道那少女到底少了些人情世俗上的考量。 并没有不悦,反而有几分怜惜。 若是有长辈从旁指点,她恐怕早就知道如何讨好婆母了。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教。 怀着这种怜惜之情,赵宣让人打听步安歌的行踪,在知道步安歌正于酒楼用饭时,匆忙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