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和韦子安被捆着手塞着嘴,丢在朝霞院的空屋子里。 房门被推开,两人俱是一哆嗦。 步安歌走进来,屋子寒凉,她披着从宫中来时的大氅,雪肤花貌,在这深夜里更有种潋滟难言的美丽。 站在那俯视着被捆着的两人:“撤了他们塞嘴的东西。” 银月闻言几步过去,不大斯文的扯了两人塞嘴的脏布团子。 流萤赶紧道:“姑娘我错了,姑娘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被表公子胁迫的......” 韦子安手腕又开始若隐若现的疼,恶狠狠瞪着流萤道:“你胡说,你收了本公子的银子,那叫收买,不叫胁迫!” 虽然他也的确顺便威胁了一句若流萤不肯帮他,他就将流萤是吴嬷嬷派到朝霞院的探子,经常将朝霞院的消息透露出去的事说出去。 老太太不防备他。 流萤有几次来回禀朝霞院的事,他都在旁听着呢。 夜已深,步安歌没兴趣听两人推诿。 对韦子安道:“我已经知道你来干什么的,要么我现在就押你去见官,到时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本县君才被赐爵你便如此造次,偷盗之外再治一个藐视朝廷的罪,流放还是别的什么......” 韦子安此刻已是后悔已极,求饶道:“表妹宽容则个,实在是倒不开手,这才犯了糊涂心思。” 步安歌问他:“倒不开手?” 见步安歌感兴趣,韦子安忙将自己输了赌坊银子的事吐了个干净。 他陆陆续续欠钱已经三四年,先用家产填补,后来老太太的私房钱给添,再后来老太太也没钱了,便又瞄上了步安歌。 哭诉道:“本来不敢对表妹不敬的,实在是那些人说了话,十五前再不还钱就要剁了我一只手!” 原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孤女,没想到是个一点亏都不敢吃的硬骨头,老太太那里也不敢下手了,更何况韦子安自己。 若不是那日听到小丫鬟说朝霞院点银钱的场面,他也不会 步安歌:“本来不敢对我不敬,这么说是打过主意的?外祖母当真让人失望啊。” 韦子安诧然道:“你都知道了?” 步安歌是从原著知道的,只作出一副这不是什么大不了事的样子:“事情既然清楚了,那就写下来吧。” 韦子安读过书,不安道:“写下来?” 步安歌睨他:“实话告诉表哥,我如今在京都大小也有个名头,并不想大过年的闹出什么让人笑话的事,只是这种事,就这么放了你,万一以后你故技重施,或者出去乱说些有的没的,这一屋子的女孩儿,名声上可理不清。” 韦子安讷讷。 步安歌:“你留下个凭证,我安心,你也老实,对了,将外祖母的那段也写下来,外祖母心疼你,今夜你受了冻,若没个挟持,没准回头就让我吃挂落。” 银星拿了纸笔过来,就放在地上:“写吧!” 步安歌看向流萤。 流萤现在怕步安歌怕的厉害,这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好像有千里眼顺风耳一样,心眼又多,入府之后几乎从来不曾吃过亏。 又想起被绑时院子里大点的动静都无,显见是早料到的。 太可怕了 步安歌对流萤道:“至于你,背主求荣......明日送到老太太院子里,按照府里的规矩处置吧。” 现在这情形,她让人将流萤拖出去打个半死谁也没有话说。 但步安歌下不了手。 她来自法.治社会,面对的又是这么个年纪不大的,卖身为奴只能随波逐流的小姑娘,实在是做不出私设刑罚的事。 然而又不想在人前留下心慈手软的印象,只这般轻蔑的说了处置方式。 此刻留在身边的都是亲信。 便是伺候在一旁的柳嬷嬷都以为步安歌对流萤只是不屑,这小丫鬟又到底是侍郎府的人,只心道步安歌处置的很妥当。 流萤心头空茫茫的,说不出是怕还是悔。 大概是悔多一些,若是一开始她便和表姑娘说清楚一切,表姑娘如今已是县君,未必不能将她要在身边。 朝霞院的生活是她做丫鬟这许多年来,最松快最安心的。 只是一切都晚了 韦子安很快写好了一封认罪书,还很熟稔的按了手印。 步安歌读了一遍,她要的东西都有,想了想道:“再写一份。”这年头没有复印技术,若是出个什么意外 韦子安用冻得僵硬的手又写了一遍,还是依样儿画押,而后两份认罪书都让不会写字的流萤也留了手指头印。 韦子安迫不及待的道:“能放我走了吧?” 步安歌笑了下:“不能。” 认罪书哪里有真人被抓个现行更有效,更能达到目的。 捉贼拿赃,现在去讲条件正是时候。 闹大了,将来搬出府后被人指责不孝之类,侍郎府的每一个人都会帮她说话,否则这家养的表哥变成贼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想的明白,步安歌看了眼柳嬷嬷。 柳嬷嬷会意,对银月道:“你那里前些日子不是买了个小铜锣,使劲儿敲,闹的越大越好。” 银月要走,又被叫住。 柳嬷嬷:“知道喊什么吗?” 银月:“抓贼了!抓登徒子了!这样行吗嬷嬷?” 柳嬷嬷:“行。” 铜锣虽小声音却亮,银星带人压着韦子安去正院,银月便在一旁敲锣。 韦子安恨不能钻进地缝里,也想过挣脱,可压着他的单薄的小丫鬟,那双手跟铁铸的一般,挣扎一下,下一瞬被压的更紧。 因为去宫中饮宴的事,府里的人都还未歇。 老夫人听到动静,差吴嬷嬷去看看。 吴嬷嬷到院子里,天黑路滑的,她也不想动。 随手使唤了一个小丫鬟去瞧,片刻后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嬷嬷,表姑娘压着表少爷来这里了,奴婢听说好像是表少爷偷东西......” 表姑娘? 吴嬷嬷脑袋一晕,不管什么事,总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