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歌有些意外,这才初三,以赵宣对他那位表妹的爱护程度,送人走大抵是一件自觉亏心的事,怎么也该完三天年。 她想起原著中的一段情节,除非 只问道:“马车离开的时间早吗?早膳后还是早膳前?” 路宁道:“很早,天蒙蒙亮。” 步安歌:“这样啊......继续盯着,看马车去了哪里,盯着冯沅芷住的地方,注意进出的人都有谁,如果有大夫,记下大夫的样貌姓名。” 床都没起的时辰撵人走,冯沅芷一定犯了错。 什么错是大晚上犯的? 记得原著中有一段故事,冯沅芷嫉妒赵宣和旁的姑娘亲密,趁着赵宣醉酒爬了床,事后说是赵宣酒后乱性。 赵宣原本就喜欢冯沅芷,如今行事有亏,索性将人娶了。 娶的很快。 因为冯沅芷就那一次就有身孕。 步安歌想,一个人要做什么事是由性格和行为习惯决定的,虽然原著和现实已经有了不同,但冯沅芷在感知到威胁时大概还是会走上老路。 路宁不明白跟大夫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一向唯步安歌的命令是从,马车早派人跟着了,至于其他的,当下便去安排。 侍郎府, 听说步安歌离开时全家人去送,而那小贱种竟连车都没下,老夫人气的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在李永来看望时直骂步安歌是个白眼狼。 公中的权利已交给妻子,当年妻子入门就该交权,他为着孝顺还由母亲把持,如今交个空壳出去,日后在妻子面前也很直不起腰。 这让李永很颓唐。 怒道:“母亲,你消停些吧,卿姐儿走的好,我若是她,只怕也不敢在这府里多留,否则等着被你敲骨吸髓吗?” 这话说的极重,老夫人脸色青青白白好不难看。 怔楞半响嗫嚅道:“银子是死物,你不是马上就要成为尚书了,到时候也不必再作这副清廉模样......” 当她不明白朝堂上的事呢? 李永是左侍郎,朝堂上以左为尊,尚书致仕后下一任八成就是李永。 吏部尚书掌着天下官员升迁之事,到时候好处数之不尽,哪怕只是略伸伸手,阖家便也富裕起来了。 李永脸涨的通红,拂袖而去。 世人争名逐利,他当然也不能免俗,也曾设想过当了尚书后的风光和好处,但被这般直白泼辣的点出来,尤其他一向有清廉的名声,无异于挨了两记耳光。 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他家这个,心底里说,却是个祸害啊 老夫人看着李永离去的背影,冷冷的笑了笑。 吴嬷嬷看的心惊。 老夫人瞧她那胆颤的样子,得意道:“怕什么,再怎么总归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将来这可是尚书府,那小贱种定会后悔昨日的冲动!” 吴嬷嬷低声道:“您说的是。” 随便吧。 照她看,昨日表姑娘那副说恭喜大爷早日成为尚书的样子,可不像是惧怕或者羡慕。 初四,步安歌去杜御史府拜访。 她很喜欢杜御史夫妇,和杜府姑娘杜若相处的也好,有意将这一家人当亲眷来处。 此次去,拜年是一回事,也是告知新府邸的事。 杜若为人单纯良善,步安歌和她交情甚好,但侍郎府有两个还未曾婚配的少爷,还有个色胚表少爷,步安歌嘱咐过杜若不要来府里找她。 如今新得府邸全由自己做主,正好邀请。 步安歌去,杜御史夫妇果然高兴。 听得步安歌搬去新府邸,杜御史道:“这样也好,两家离的近,将来也有个照应,一会儿若儿跟卿姐儿去那边转转,认认路。” 这便是只认步安歌这头的意思了。 杜夫人想了想道:“搬走是好事,以前的恩怨留在心底,有什么自有我和你姨夫去张目,卿姐儿,你在外万不可直说那边的不好,免得为人诟病。女儿家的名声要紧。” 当年她自以为直率公正,说什么做什么很不考虑后果,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做了长辈,有些话她说得,步安歌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说舅家不是,却是弊大于利。 杜衡明了,点点头:“是这个道理,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全。” 步安歌颔首:“都听姨夫姨母的。” 一时又留步安歌在府上吃饭,杜夫人问她喜欢吃什么菜,下人来回禀说表公子到了。 侍立在步安歌侧后方的银月银星对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里的警惕,上一个表公子韦子安,那副行事作风 杜御史夫妻却很高兴,杜夫人直言道:“快让行哥儿进来。” 一面又对步安歌道:“行哥儿是我娘家侄儿,全名封行,年纪虽轻却已掌着家业,最是沉稳的一个人。” 杜若扯了扯步安歌的衣袖,耳语道:“安歌,你别听我娘的,表哥虽则稳重,最大的优点却不是稳重,依我看......” 步安歌:“什么?” 杜若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依她看,表哥风流倜傥,安歌貌美如花,两人看上去十分般配,但步安歌已经订婚,这话就不合适说了。 要是没订婚就好了。 表哥看似风流潇洒,实则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做夫君尽够了,也绝不会像赵世子那样和家中表妹掺杂不清。 步安歌知道杜御史夫妻眼光极高,两人对“表公子”这般推崇,倒让她好奇。 待管家引了一个年轻公子进来,步安歌眼前便是一亮。 来人极年轻,二十左右,着一身石竹红锦袍,身量高挑气质洒脱,走动间风仪俊逸难言,这已极少见,偏还生了一张隽秀而雅致的面容,犹如画中人。 十分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