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伯夫人认出那玉佩是丈夫昔年最爱,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柳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县君呢,她为何不现身?什么蝇营狗苟,你在胡说些什么?” 柳嬷嬷气定神闲道:“好教夫人知道,我家此次是来退婚,赵世子早先和贵府表妹纠缠不清,如今那表妹已然身怀有孕,县君忠烈之后明秀淑女,断断不肯被如此羞辱。” 广平伯夫人眼前黑了一瞬。 怀孕? 沅芷怀孕了......是那次?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便是真有孕,一碗药下去谁都说不出个不字,这般退婚,是将她宣儿的脸往地上踩。 面上也不那么冷硬了,否认道:“嬷嬷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无稽之谈,县君和我儿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如此好的姻缘,做什要拆散呢。” 柳嬷嬷道:“世子行事不检还不知遮掩,今日早朝上御史上奏弹劾,世子自己也已经认了,太子殿下亲开金口解除这桩婚事,广平伯府,我们县君高攀不起。” 广平伯夫人惊惧:“太子殿下......不可能.....太子殿下多尊贵的人,怎么会过问......” 赵宣闻讯赶来,正听到柳嬷嬷将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又提了一遍,他头痛欲裂,有气无力道:“母亲,不要再说了!” 进来也不管广平伯夫人难看神色。 吩咐人将当初订婚的庚帖和信物拿来,亲自退还给柳嬷嬷。 恭谨一礼道:“是我一时糊涂,对不住县君,我已经知错,还望嬷嬷在县君面前宽容几句,若县君愿意原谅我这一时,我定当永不相负。” 他俊朗出众,此刻面色苍白礼数却周全,娓娓道来,颇有让人忍不住宽容怜惜之处。 柳嬷嬷却不为这皮相所迷,什么永不相负,这是知道日后再寻不到一门好亲事,所以才委曲求全了吧。 若姑娘真信了这话,将来嫁过去,伯府倒是能挽回颜面,可何止对不起她自身,更对不起太子殿下的筹谋和杜御史的慷慨陈词。 懒得辩驳,只冷冷道:“婚事既退,一别两宽,世子好自为之吧。” 言罢拿了信物和庚帖离开。 广平伯夫人犹自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宣儿,她说的......她说的都是真的?” 赵宣点点头:“母亲,这些事改日再说吧。” 他所有的气力都用到对柳嬷嬷的敷衍上了,可还是不能改变什么,早知如今,当初就该早早的将表妹送走。 还有那夜 悔不该放纵,放纵后又没有一碗药灌下去以防万一。 广平伯夫人又惊又气,正无处发.泄,哪里肯让赵宣离开:“沅芷那儿,一次就有孕了?她是个谨慎的人,纵然有孕,怎么会被外人知道,又怎么会不告诉我们?” 最后一个问题,说出来她便已经明了。 若她是冯沅芷,为求将来在伯府能有个傍身的,也必然更可能在孩子落地后再挑明此事。 恨恨骂道:“这个小贱人,坑苦了我儿......” 赵宣盯着广平伯夫人:“母亲怎么知道我和表妹只有一次?” 见广平伯夫人目光躲闪,心头郁气砰然爆发。 一脚踹翻一旁桌椅,逼问道:“母亲怎么知道我和表妹只有一次?那日我将她送出府,并未惊动任何人,收尾收的也干净......” 广平伯夫人心虚道:“沅芷一向思慕你,却要被孤零零送出府,我不忍心,便在你醉酒后告知她前去照顾,真的只是照顾。” 赵宣冷笑一声:“母亲不要再骗我了!你是厌恶令仪县君,是以给我和表妹单独相处的机会,若是发生些什么......你只是为了恶心令仪县君吧!好——现在全完了,日后京都的人提起我,提起我广平伯府世子,能想到的就是私德不检,真是好,好得很!” 他环顾左右,一腔郁愤不知该如何发泄。 对了,还有冯沅芷! 当下便叫人牵马来,飞骑去往城外的庄子上。 广平伯夫人被赵宣怨恨的眼神盯的心悸,惊惧焦急之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半个多时辰后,城外庄子, 见冯沅芷又开了窗户往外看,珍珠不赞同道:“姑娘,虽说天色转暖,但您是有身子的人,还是该好好保重才是。” 冯沅芷摸了摸小腹:“也不知表哥现在在干什么。” 珍珠:“不然奴婢遣人去传个信,现在肚子也看不出来,只当兄妹叙旧,听老人说怀孕的时候心气不畅会影响孩子。” 冯沅芷看她:“是么?” 那天表哥虽然生气,但过这么久气也该消了 正犹豫,忽然敞开的院门进来一个年轻男人,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忙道:“珍珠,快去看看,那是表哥吗?” 珍珠开门出去,见果然是赵宣,心头一喜,迎上去道:“姑娘才说不知世子现在在做什么,没想到世子就......啊!” 话未说完她已被赵宣踹到一边。 冯沅芷惊的跑出来:“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赵宣真是厌极了广平伯夫人和冯沅芷,母亲那里他为人子,还能怎么样,可冯沅芷......冯沅芷自小得他照顾,却如此坑害他! 阴沉沉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少女,:“我全都知道了,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他从来自制,便是醉酒也不至于会狂乱到那等地步。 原来是冯沅芷刻意勾引! 难怪县君一直不喜她,是他糊涂 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清楚,要想此等耻辱就此消弭,不论是冯沅芷还是珍珠,都留不得了。 冯沅芷心头一惊。 珍珠更是惊惧,浑身血液似乎一下子都凉了下来,爬起来磕头求饶道:“世子饶命,奴婢也是听命行事,下药是姑娘的主意,奴婢真的只是听命行事......” 赵宣怔住,半响后机械的转头看向珍珠:“你说什么?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