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御云来至南天门前,还未走近,便有守卫看见了他的到来。那些人虽然职位不高,但纵会摆高踩低,只是瞥见,登时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见过卷帘大将。”那些身着银甲的天门守卫微微颔首,毫无恭谦之色,甚至称得上是冷漠。
卷帘对于这样的神情早就习以为常,况且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心更是平静如水,没有了丝毫的波澜。他此次前来就是要负荆请罪,那日遇见太白金星,没有跟随其回返天庭,却私自去了地府,加之之前隐匿在山中等同于偷下凡间。数罪并罚,定是重责。可是他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思绪,失了所有,就如同一副没了灵魂的躯壳,身在何处,是生是死,又有何妨。
那些平日里对他毫无恭敬之意的南天门守卫,看见对方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像是完全的无视他们一般,径直的从面前走过,完全不似以往强自做出一副沉稳之态。他们心中诧异,不禁有些愠怒。
“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逃兵,却要做出这种高傲之态,真是不知廉耻。”
“再故作无意又能如何,这次的责罚,定然是难以逃脱。”
“太白金星去拿他回来,却被他逃了,看这下玉帝还不重重的惩治!”
……
一时间寂静的南天门似乎像是被一颗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几个守卫更是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无不露出鄙夷的神色,目光投向一步一步走进殿中的人的背影,个个嗤之以鼻,似是看见了何种可憎之人即将要受到应有的惩罚,甚是快意。
玉帝身着金色绣日月的华丽锦袍,头戴冕旒,神色淡漠却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一众朝臣分立在两侧,个个神色肃然。大殿之中铺着红色长毯,从殿外大门一直延伸至宝座台阶之下。
卷帘就是在这一众人冷漠的目光中缓慢的来至大殿中央,曾经无数次看见这些人站立在此处,而他却从未走下过那金色的台阶。他是高高在上的卷帘将,只会立在玉帝的身侧,与这些殿前朝拜等待传唤的臣子有所不同。而今次,他亦是一步步的循着他们的步伐而来,屈膝跪地,对着那睥睨天下之人,叩首行礼。
“卷帘将叩拜玉帝。”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语气亦是冷淡。
那些站立在两侧的朝臣,多数是参与了围剿孔雀一役。对于这个私自停留凡间,没有及时回返的人,都是不屑至极。对于他们而言,既然没有死在那场战事里,就要乖乖的回来。不知回返且还妄自留下了凡间,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何种身份!
一时间那些朝臣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刀子,直直的向着卷帘剜了过去。更有甚者还从鼻腔中重重的冷哼一声,将满心的轻视鄙薄都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
玉帝缓慢的掀起了眼皮,看了看脚下跪地之人。
“你可知罪?”
片刻之后,方才听见玉帝低缓深沉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
卷帘缓慢的直起身,脊背绷直,垂着眼帘,没有丝毫的惊惧之意。
“臣知罪。”他道。
那些朝臣都似是在看笑话一般,余光瞥着殿上之人。以为用这样浑不在意的口气就能蒙混过去?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立下战功的功臣不成?这下看这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人还如何能巧舌如簧的为自己脱罪!
“太白金星。”玉帝神色未变,口气亦是平淡至极。
被提到的太白金星出列上前,躬身施礼,恭敬道:“卷帘大将奉命下凡擒拿孔雀明王,却在事成之后,私自停留凡间而不回返天庭复命,此罪一。将地府游魂强行留在凡尘,阻止其投胎往生,用结界留住生前原貌,且做了夫妻,此罪二。老夫寻到大将之时,未能遵循玉帝旨意,回返天庭,一意孤行去往地府寻找那魂魄,此罪三。”太白金星直起身,微微侧目,居高临下的看着卷帘,声音透着无尽的冷漠,淡然道:“不知老夫所言,大将可有何辩驳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