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的便是有人居心不良,可到底还是小看了毒门的毒。从正南远比表现的要难以琢磨,这毒必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而从正南在他们针锋相对时,早已脚底抹油开溜。下毒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对秋水无痕做手脚,春秋翰墨的人一旦知晓,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他也不想这么干,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死道友总好过死贫道,说白了,自己也不过是迫于形势,不得已才这么做。
以秋水无痕的能为,未必会死。
而如果拒绝不闻的要求,自己很有可能活不过当时,毒门上下都得陪葬。
别人都觉得他不闻大义灭亲,可亲可敬。
这些都是假象,骗人的。
从归顺常帶子后,就已经知道其背后和八风岛是何种关系。此回会这么做,都是虫子在背后授意。
虫子打定主意,要在今天做出名堂。
要么进献一批血食,要么得到解印人。最好的结果是解印人要,血食同样需要。
自己做了这么多,知道的更多。
这里的人不拘是毒发而死还是被火烧死,后果都会难逃一个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那为什么,不先走一步?
一脚迈出门槛,趁着没人注意,贴着门墙疾疾而遁。
殊料,災劫蹲在十丈高的杆子上,将他之举动悉数纳入眼底。
长生门大旗由其足下而始,一排并有十六之数。
大喊:「哎呀,这不是从正南从大掌门吗,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啊?」
从正南道坏了,急忙要逃。
诗断肠闻声闪过,瞬阻其去路。
而从正南原本就心虚,被災劫叫破露了行迹,等到诗断肠来擒,要避开已然来不及。
交手没几招,便被擒。
诗断肠冷声,道:「从掌门,得罪了。
交出解药,诗某绝不为难。」
说罢,在其背后用力推了一把。
顿时踉踉跄跄的被迫往前走,想要逃,却是无论如何躲不开后面的煞星,还有旗杆上的那只王、八、蛋。
要不是他多嘴,自己说不定自己下了风雷殿。
災劫在上面看热闹,继续大喊:「不掌门,我可是听闻贵派大典,特意送上贺礼,预祝长生门生生不息,红红火火啊。」
一摇身,从这根跳到那根。
半真不假的笑着,半真半假的跳着。又半真半假的与邪人交手,再实实在在放起大火。
风雷殿外无凡人,但是今天的火也不是凡火。那逃不开的,在火海苦撑,眼看一个接一个倒下,消失。
而殿内的人,则饱受毒患之苦。
内外俱是一般煎熬,甚至有受不了毒发罪过的,不顾众人拖拽,义无反顾扎进火海,自取灭亡。
以死,来换取解脱。
这种事情,有了一个开头,就会有数不清的跟风。
一声一声惨叫,一条一条人命。
无不像把尖刀,挑动着秋水无痕每根神经。他现在才感同身受到不风当日是怎样的滋味,要做下种种决定,又是何等的艰难。
不闻半掀眼帘,心下极冷。
侧身背对火海,道:「诸位,不是在下要赶尽杀绝。在不某人之意,甚欲与诸位广行方便。
奈何,秋水掌门爱惜本门甚重。
不愿因诸位,折了读书人的骨气。
亦不愿以一人,换众人之安危。
诸位死后,切不可埋怨。」
众人傻眼,连着铁掌门之流也傻了。那酒他们同样喝了,喝的还比别人多,自然毒发比别人痛苦。
仗着修为比其他人略强,尚能支撑片刻。
虽然前面不明白不闻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可因为有秋水无痕在,人的名树的影儿,想着春秋翰墨是大派,不能见死不救。
结果,秋水无痕怒则怒矣,迟迟不表态。
如今他的话,可谓既宣判了他们的死刑,也让他们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场杀身之祸。
顿时扭身,个个推金山倒玉柱,不管不顾爬到秋水无痕脚下,拽的拽脚,拖的拖衣,求救他们则个。
铁掌门边吐血边拽紧其衣摆,努力让自己坐起来,哀求道:「秋水掌门,救大家一救。一个解印人而已,给他便是。您若不答应,死的就是我们。
我们没什么能耐,只想活的轻松一点。
就算我们想走捷径,可我们罪不至死啊。」
傅掌门附和道:「是啊,不风也是解印人,死一个总比死大伙儿要强。封印有七重,解开一两重碍不了多大的事儿。
哪怕,哪怕,邪人都冲出来,他们总要时间,我们拿了解药,早些逃命即可。」
赫连公也挤到两人之间,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众人,不为自己,只为大家伙,颤颤道:「我们……我们……的命,难道……不……不是命?我们做错了什么,仰慕名门,也……有错吗?」
说罢,口中的血噗噗的往外冒。
还没等众人作出反应,他忽的一个挺直,紧接着没了气息。
只两眼到死都不曾合上,几欲鼓出眼眶。
七窍之内,慢慢渗出腥臭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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