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刀斧手咔嚓一下,卓太傅结束了他那狂妄且固执的一生。
头颅就那么咕噜滚下井,惹来一阵尖锐的狂欢声。许是还没坠底,便被卡巴撕的粉碎。
那一下,无声无息。
他至死,也没合眼。
同样,至死也没给他机会合眼。
当身体被投下去的刹那,是死亡最后的盛宴。
菰晚风定定扫过众大臣,气定神闲兼威不可犯的靠在交椅里,人还是那个人,一样的儒雅,一样谦谦君子。
但就是让人看了惧怕三分,多看一眼就怕下一个是自己。
他道:「诸卿可有异议?」
众大臣闻言,直接跪了。
一个个山呼,头死死的贴住地面,俱是一口同声道:「臣等悉听主上差遣。」
「可有怨?」
「无怨。」
「可有悔?」
「不敢悔……不,不不,不悔。」
菰晚风心下冷笑不表,睇向玉面判官与一灯残,道:「速回菰府点齐人马,活捉箕鴀,兵围百里家。」
二人齐声作礼:「是。」
说罢,摇身化作流光射出明台院。
紧接着又道:「猡老三,甘老五,你二人与诸位大人一同前往东门。纵其弑父犯上,终归是弦天主子嗣。
如今弦天主遇害,行凶者已死。
孤受诸位爱戴,勉担此任。
常思人臣之责不可忘,孤只是暂代。待欲海天诸乱平定,这天下终究是要还给弦氏一脉。
故,尔等不可怠慢。
务必,将人保护好。」
猡老三甘老五自是心领神会,作礼毕便要以神通袖了众大臣走。
众大臣又是惶恐又是惧怕,既怕死又不想死。
忽的,有人壮着胆子。
喊到:「且慢。」
猡老三目光乍冷,道:「这位大人有事?」
那人战战兢兢,浑身抖的有如筛糠。跪在旁边的同僚死命拉他,都被他用力挣脱。
刚要开口,却见猡老三手起掌落,要再杀一人以立威。
瞬间,闭目等死。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菰晚风叫停了其举动,道:「住手,让他说。」
一听这话,那人如蒙赦令。
欣喜万分的叩首道:「谢主上开恩。」
「你想说什么?」
「我……臣想说,我等愿听猡大人与甘大人差遣。但在此之前,主上可否先赐下灵药,以便我等生来死往,好继续为主上效命。」
甘老五见状,滴溜溜的眸子半笑不笑的转了一圈,朝菰晚风道:「主上不可听信他们胡言,属下怕真的给了他们,届时这群孙子比谁都跑的快。」
说罢,又耸肩抖腿的道:「咱们辛苦如此,无非为的是欲海天开万世之太平。只恐有人拿了药不领情,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那人霎时诚惶诚恐极了,连忙摆手,急切的道:「不不不,甘大人放心好了。
我等父母妻儿俱在此间,即便得了药我等又能去哪里?欲海天死个把高手尚且稀松平常,何况是我等。
且药效只得半月,出了此地我等去了别处也无路可活。」
旁边的人见他说的有理,立马帮腔道:「对啊,我们就是些寻常之人。没了主上,我们怎么死都不知道。
又怎么可能心生背叛,做出对不起主上之事。」
「对对对。」
一班大臣听了半晌终于回过味,连忙磕头如捣蒜的帮忙说话。
说罢,俱是希冀的看向菰晚风。
讲穿了,就是都舍不得丢了性命。
不然老话怎么说,人呐,生了不愿死,死了不愿生。
生生死死,都在纠结。
可是每样,很多时候都不能自主。
菰晚风早料到会有如此境况,因而从袖袋掏出一枚玉瓶,让猡老三挨个分发下去。
他很清楚,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吃上草。尝了好处甜头,才会有人好心情愿为己所用。
便不动声色与甘老五一唱一和来了这么一出,而原本对药效存疑的众大臣在有人吃下,瞬间症状全消后,什么忠孝仁义通通喂了狗。
天大地大,不如保命最大。
天好地好,不如有命最好。
顿时之前那点不快,那点疙瘩,顷刻去了十之三四。再剩一点,估计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看看自己,看看同僚,都好好的。
不禁相互打量,拍着对方大笑。
「哈哈哈,咱们没事了,没事了。」
「是啊,真的没事。」
「可不,不然总是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对啊,想不到这药如此神效。」
说罢,看看左右压低声神秘兮兮的说着:「我听说,这回的疾疫听说宗门都没办法。
连着休门与春秋翰墨都没有法子,只能勉强自保。
听说那边,现在闹的可凶了。」
「你怎么知道?」
「我这不说了是听说嘛。」
「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