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穿一领白段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白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跨口腰刀,提条朴刀,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正是目标。
“不错,就是他。兄弟不可大意。”
鲁智深看清来人后点头,拍拍林冲的肩膀,便带人退后,指着跑来的汉子:“呔,你这撮鸟来的好快。”
那汉子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带着抓角儿软头巾,挺手中朴刀,高声喝道:“哇呀呀,尔等撮鸟,泼贼,体走,将俺行李财帛那里去了?”
说罢,汉子飞也似踊跃将来,扑向最前面的林冲。
“你眼睛用来出气的,这不就是吗?”林冲正没好气,态度不善。睁圆怪眼,倒竖虎须,见那大汉来得势猛,也使步迎他:挺着花枪,抢将来斗他。
但见:
残雪初晴,薄云方散。溪边踏一片寒冰,岸畔涌两条杀气。一上一下,似云中龙斗水中龙;一往一来,如岩下虎斗林下虎。一个是擎天白玉柱,一个是架海紫金梁。
那个没些须破绽高低,这个有千般威风勇猛。一个尽气力望心窝对戳,一个弄精神向胁肋忙穿。架隔遮拦,却似马超逢翼德;盘旋点搠,你来我往。浑如敬德战秦琼。斗来半晌没输赢,战到数番无胜败。果然巧笔画难成,便是鬼神须胆落。
林冲
与那汉斗到三十来合,不分胜败。双方的武器脱手。两个又使起了拳脚功夫,再斗了十数合。那汉子气喘吁吁,落于下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林教头也有些精疲力竭,脸上接连挨了两拳。
“这家伙果然好功夫。”鲁智深和梁山好汉们大开眼界。呼啦啦地冲过去制止,叫道:“两位且住。”
“不打了,不打了。”林冲听得,率先跳出圈子外来。
那汉子眼看落败在即,自然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那汉子,洒家鲁智深。”鲁智深哈哈大笑,自报家门。又指着林冲:“与你厮斗的是俺的兄弟林冲。”
“花和尚鲁智深?豹子头林冲?”那汉子大吃一惊。
“青面汉,你却是谁?愿通姓名。”众好汉上前问道。
那汉看众人气势不凡,心中惊讶,却不甘示弱:“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流落在此关西。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
“哎呀,你就是杨家将之后,青面兽杨志?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鲁智深听说过这个倒霉鬼,笑呵呵地上前拉着他打断,指了指没有挪动的担子:“兄弟,你的财货在此,未动分毫。相遇是缘,走走,随我等上山吃酒,说明实情,结交一番。”
“是啊,是啊,我等就是专门等候兄弟的。”众多梁山好汉纷纷上前围着杨志,说着
好话,有人帮着挑着担。不由分说地把这个青面兽杨志拽上船。
……
北海,登州。
登州城外有一座山,山上多有豺狼虎豹。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从青州流窜来大虫,临近年关出来伤人:因此,登州知府拘集猎户,州府衙门委了杖限文书捉捕登州上山大虫,又仰山前山后里之家也要捕虎文状:限外不行解官,痛责枷号不恕。
且说登州山下最有名的猎户,是弟兄两个。哥哥唤做解珍,兄弟唤做解宝。弟兄两个都使浑铁点钢叉,有一身惊人的武艺。当州里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那解珍一个绰号唤做两头蛇。这解宝绰号叫做双尾蝎。二人父母俱亡,不曾婚娶。那哥哥七尺以上身材,紫棠色面皮,腰细膀。这兄弟更是厉害,也有七尺以上的身材,面圆身黑,两只腿上刺着飞天夜叉;有时性起,恨不得拔树摇山,腾天倒地。那兄弟两个正当年壮,当官受了甘限文书。
他们也要捕捉大虫,成为打虎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