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反胃的感觉缓解了下来后,我撞开了栅栏,向家的方向跑去。
这时,一道火光冲起,那是梅尔的家。
我看见疯狂的村民从燃烧的屋子里拖出了一具尸体,那是梅尔的父亲。
村子里的人比那个封闭的窝棚,更早的进入了疯狂。
饿疯了的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用尽全力的跑回了家。
家里的门,虚掩着,我推开了门,看见了弟弟坐在地上。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看见我回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抱住了他,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我的心口传来了剧痛。
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上面,刀柄握在弟弟的手中。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地上。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我听见了他说:
“姐姐,我好饿……”
在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被铁链绑在了储存食物的地窖里,我的大腿上被割去了一大片的血肉。
但是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那一刀,没有穿透心脏,我活了下来。
血族强大的再生能力已经让伤口愈合,但我宁愿就在那一刻死去。
地窖里充满了腐臭味,我看到了一只已经开始腐烂的断手,肿胀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他们竟然……
竟然把那个温柔的女人……
地窖的门开了,我的父亲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刀。
他看着我已经愈合的伤口,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我哀求着他,我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他便一刀扎进了我的身体……
第二天,我的伤口愈合了,他又来了……
然后是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
我哀求过,诅咒过,挣扎过……
结果什么都不会改变。
他们两个分食着我的血肉,而我每天承受着地狱般的痛苦。
他们两个,原本应该是我最亲的家人……
憎恨!!!
我憎恨他们!!!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其他村民也知道我。
我每天承受着更加可怕的痛苦……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盛宴。
人性的枷锁一旦被打开,那降临的就是炼狱。
所有人都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我的父亲只是冷漠的看着一切,他只要保证我不会死去。
反正第二天,我的身体又会恢复过来。
只是,我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
我越来越虚弱了……
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彻底的死去。
然而凭借我的身体,不可能养活全村的人。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死了,他的身体里,正好有我的血肉。
那天,我知道了,原来人类死亡时,身体里如果有血族的血液,就会被转化成血仆,一种只听命于血液主人的嗜血怪物。
于是,又一场盛宴开始了。
属于我的盛宴。
杀戮的盛宴!
村民,一个,一个的死去,一个,一个的变成了我的血仆。
我控制着他们冲进地窖,我终于结束了我的恶梦。
我走出了地窖,随着吞噬了大量活人的血液,我的身体摆脱了虚弱。
我将我的父亲,带给我恶梦的男人,转化成了血仆。
我保留了他的意识,控制着他的身体,一口一口的吃掉了我亲爱的弟弟。
听着那悦耳的惨叫,我的心中只有快意。
我又让剩下的血仆一点点的啃食了那个男人的身体,我要让他们感受着我的痛苦,走向毁灭。
我利用血仆冲开了王国军队的封锁。
我在这个世界上,流浪了几百年。
我小心翼翼的活着。
人类恐惧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他们只会用排斥,驱逐和毁灭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我看见无数无辜人被冠以巫女和异端的名义,被送上了火刑架。
几百年的时间,我见证的东西只有:
阴谋,战争,欺骗……
阴谋,战争,欺骗……
阴谋,战争,欺骗……
周而复始。
直到他找到了我。
他说的对。
人类……丑陋,虚伪,愚昧。
他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们有什么资格自诩万物灵长,执掌世界的权柄?
人类?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们只配当作我圈养的血食,乞求我的垂怜,让我赐予他们活着的资格。
人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神话降临,他们只是卑微的虫子,只配匍匐在尘埃里瑟瑟发抖!!!
而我……
将端坐于神座之上……
吾名,艾莎·巴托里。
“小夜,你也确定你要这么做?”洛鸣章看向了血族少女。
艾莎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冰冷:“洛鸣章,我们议会成员或许存在各自各样的分歧,但是唯有一个目的是相同的,就是让神话降临,重启新的秩序,我们所有的议员都会凭借自己的力量掌控着新的世界,新的国度。”
“人类根本就无可救药,他们自私,贪婪,愚昧,我在人群中渡过了数百年的时光,他们不停的在向我证明着,他们就该被毁灭。我为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感到深深的耻辱,我永远无法忘记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眼中涌现一抹深刻的疯狂与仇恨。
“人类,他们凭什么自诩为万物的灵长,世界的主人?他们只配在我的国度成为被圈养的血食,只配在匍匐在我的脚下,卑微的祈求我赐予他们生存下去的权利!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族少女歇斯底里的大笑,山巅的风吹得她的衣服猎猎作响。
“而我,将端坐于神座之上,让那些卑微的虫子,高呼神灵的名字,艾莎·巴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