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慕向白之前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些小动作能够瞒得过慕元安,若说慕向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他现下,于心计上,也不是慕元安的对手。
慕向白微微垂头,老实交代道:“家兄的做法,委实让父亲心寒,父亲卧病在床,不知此事,微臣,也只是想要替父亲周旋,以免……。”
“看来,你也对慕向怀其人,深恶痛绝了?”慕元安没等慕向白说完,便是更加直白地说了一句。
其实早在马球场上的时候,慕元安便是看出来慕向白虽然表面上对慕向怀的指指点点言听计从,可是那眼神底层里的那股桀骜和清高,注定了慕向白不会一辈子被慕向怀踩在脚底下,现下慕向怀一失足,铸成大错,慕向白自然是要趁机说是落井下石也好,说是顺风使舵也好,总归,这件事,换做了是当年的慕元安,他也一定会这样做的,而且会比慕向白做得狠毒一千倍,一万倍。
慕向白听了,只是捏紧了拳头,他细细地观察了慕元安的脸色,没说话,慕元安又是补上了一句道:“其实,在之前那次国子监考学,单独请你入宫的时候,还有在马球场上的时候,朕便觉得,你比慕向怀更加有裕亲王世子的风范,考学是考文,马球是武,如此文武双全的慕二公子却一直被一个平庸嚣张的慕大公子压着,朕见着,亦是觉得心疼,你们都是朕的亲侄子,不过用人唯贤,这也是为何,朕会让你担当左右骁卫左衔使一职,这个左衔使,官职虽然不高,可朝中有些脸面的武将,都是从左右金吾卫和左右骁卫里出来的,犹如窦呈,和之前的元自山,你懂朕的意思?”
慕向白心中暗暗揣测,皇上的意思,是要自己做就做绝,做到底了?他抬头看着慕元安,郑重其事地道:“微臣,明白。”
慕向白从殿内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今日也刚好被召见而来的窦呈,窦呈已经全然不似之前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慕向白都记得,窦呈刚被任命为禁卫军大统领的时候,还曾在京城第一楼广布宴席,邀请众多同僚,他亦是其中受邀的一位。
可现下的窦呈,腮边青色的胡渣密布,虽然看得出来,来觐见皇上之前是特意整理过的,可脸上的倦意和疲惫,总是难掩。
窦呈瞧见着慕向白从殿内走出来,只是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走到殿门前,窦呈还是习惯性地等着小俞子给他推开门请他进去,过去小俞子总是十分殷勤地这样做,而且还会提醒他小心门槛,可斜眼看着小俞子,小俞子却只是勉强地伸了伸手,嘴巴也是干瘪瘪,完全是在应付地道:“窦统领,皇上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窦呈没好气地看了小俞子一眼,只留下了一句“狗眼看人低”便是进去了。
慕元安这次召窦呈进宫,为的就是西北田威的事,一来,是想要将窦呈暂时调离京城,毕竟现下窦呈做事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京城中的事情,慕元安已经有了其他的人选,二来,也是这田家和窦家也算是有些交情,若是软的不行,再来硬的,也可以。
窦呈离开京城,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这个消息不仅京城里的那些人知道,亦是在几天之后,传到了遥远的岭南。
岭南的气候和京城不大相似,京城里已经是一副初秋的景象了,可岭南却仿佛还是郁郁葱葱的夏季。
岭南湿气重,可太阳也大,之前总是被称呼为蛮夷之地,只是后来,出了一个岭南慕家,世代镇守岭南,教化岭南民众,才让岭南渐渐地开始和外界同步,加上岭南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自然条件,岭南的荔枝、香料和众多名贵的药材,也从马路或者水路,源源不断地送往大顺的其他州府。
岭南桂城,是岭南都督府的所在地,亦是这闷热潮湿地岭南的一处难得的清净地,桂城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在丘陵遍布的岭南亦是难得地有桂城这样一处小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