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心中有丝隐忧。 “秦姐姐!” 我在床上躺得腻味,正想起来走动走动,恰巧此时蓝儿来看我。 “蓝儿,你来得正好,我躺得好闷。”我爬下床,拿着貂皮披风还未穿上,就被蓝儿阻止了。 “姐姐,外面很冷,风大,你还是不要出去吧。”她搀扶着我,把我又扶回床上。 我不禁叹气,我好像成了重患的病人。 “蓝儿,慎和你说过我的情况了吗?”我只好又躺回床上,一边问着。 “说过了,所以我来替你把脉看看。”她替我盖好被子,顺手搭住我的手腕。 过了片刻,她抬起美眸,认真地道:“姐姐,你体内的真气散乱,如果再不将乱窜的真气顺导归入丹田,恐怕不只胎儿不保,连你自己的性命也堪虞。” 我怔了怔,竟这般严重? “可有办法?”我蹙眉问道。 “办法是有,但是……”蓝儿顿了顿,白皙灵俏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的内力有限,没有把握能替姐姐顺导真气,如果我爷爷在这里就好了,以爷爷深厚的内力,绝对可以办到。” 我没有立刻接话,低眸思索。蓝儿的内力大概与我不相上下,确实无此能力。至于范老,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冷胤天又远在边陲,那么,只剩下殷慎行了,不知他的内力如何?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行哥哥能不能帮你?”蓝儿望着我,看穿了我的心思。 “嗯。”我点头。 “这肯定行不通的。”蓝儿语气笃定地说。 “为什么?”我不由诧异,难道蓝儿知道殷慎行的内力如何? “因为……因为……”蓝儿竟有些结巴,半晌回答不出来。 我更觉疑惑,何事如此难以启齿? 脑中急速地转着,想起一事来,我便问:“是不是因为慎身中蛇毒的关系?” “不是。”蓝儿老实地答道。 “对了,慎的蛇毒可有办法解?”我转而问道。 “我还没想出办法。行哥哥说遇见过爷爷,但是连爷爷都无能为力。”蓝儿情绪有些低落,闷闷不乐地道,“如果当时我坚持跟着去辛城就好了。” “那时辛城爆发战役,他不方便带一个女子在身边的。”我替殷慎行解释道。 “可是我听说姐姐你也上战场了啊。”她不满地道,顺口又说,“行哥哥也真是的,他自己当时身体那么虚弱,可就是不让我跟着。” 闻言,我不着痕迹地眯了下眼眸。 似乎有什么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是啊,那时他身体确实很虚弱,却还要硬撑着。”我接言道。然则其实是在探蓝儿的口风。 “姐姐你知道了?”蓝儿惊讶地看着我。 我轻轻点头,没有出声。 “原来行哥哥自己已经告诉你了!那他为什么还叫我过七日后再把血丸给你?”蓝儿满脸疑惑地道。 我却倏然一震! 血丸?难道殷慎行以他自己的血为我提炼了血丸? “蓝儿,慎是在登基之后用他自己的血提炼血丸,还是登基之前?”我压下震惊的情绪,佯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登基之前。”蓝儿如实回答。 我心一颤,果然如此! 他怎么那么傻?! 不,我更傻!那时我正为密室中的画像而恨他,而他却悄悄地为我做着危及他自身性命的事…… 恢复容颜 “秦姐姐,我去拿血丸来,行哥哥之前把七色无名花也放在我那儿了。”蓝儿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波动,说完便就离开了。 我兀自倚靠在床头,有些出神。 殷慎行竟对我如此情深…… 我与他曾经的那段情,是否令他刻骨铭心?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居然吃起那时的自己的醋。想着,不禁轻笑。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连我进来都视若无赌。”不知何时,殷慎行已经下朝回来,正饶有兴味地凝视着我。 我抬眸望他,唇边不自觉地漾着浅笑。 “真的这么开心?”他在床畔坐下,开始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说来让我与你同乐?” “你做的好事。”我回道。 他一怔,蹙眉道:“难道我又做了让你生气的事?” “是啊。”我斜睨着他,接话道。 他皱眉思索,神色颇为苦恼,半晌放弃思考,道:“我的行为应该十分良好才是。” 我微笑。确实,这两日他待我真的很好,非常细心体贴。夜里相拥而抿时,他明明欲火难耐,也硬是忍下。我虽不说破,但心里也是有数。 “对了,你的蛇毒可还有再发作?”我敛了笑,正色问道。 他似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这么问,神情一僵,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回答:“没有。” 我整了神色,认真地道:“慎,不要对我说谎,好吗?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坦诚的,不论好的事或坏的事。” 他沉默不语,墨眸暗沉,良久才道:“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不说我更担心。”我轻轻地说。 他凝眸望着我,低着声道:“其实昨天下朝后没多久就发作了。” 我心里一凛,急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我的血可以替你止痛!” “我不可以每次都饮你的血,何况你现在怀着身孕。”他伸手轻抚我的腹部,声音低微得几乎听不清,“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来得这样及时,我又如何能令你甘愿留下。” 我的耳力极好,听清了他的喃语,心中隐隐发酸。他这般高傲霸道的男人,竟也有这样卑微的时候。 “慎,如果……”我低低地说,眼眶莫名有些泛红,“如果……孩子保不住……” “不会!”他一惊,抬眸看我,脱口低喊。 “嗯,不会,一定不会。”我轻柔地应着。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似乎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又将重新拉远,我将没有理由留下。这里,毕竟是敌国…… 我从被子里抽出手,覆上他放于我腹部上的大手,轻握住。 他反手把我的手包裹进手心里,默默与我相视。 过了一会儿,蓝儿返来,殷慎行一见她手中的七色无名花,便知我已晓得他隐瞒的事。 “行哥哥,我来替秦姐姐上药。”蓝儿绽唇嫣然笑道,“只要七日,姐姐就可以恢复美丽容颜了。” 殷慎行淡淡一笑,没有作声。 “慎,你先到外面去好么?”也许我的担心有点多余,但我还是不想让他看见我摘下面具后的样子。自从上一次离开皇宫,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看那半张脸。 “好。”他轻点头,鼓励似的望我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寝房。 房中只剩下蓝儿与我,蓝儿先取出一颗红色丹丸让我服下,才从药箱中拿出器具将七色无名花捣碎。 “姐姐,待会儿花末敷上脸时会有些刺痛,是正常现象,你不用担心。”蓝儿一边交代道一边将花末擦抹于我的右颊。 一开始,我感觉颊上冰凉舒适,然后渐渐觉得面颊发热,最后变成了微微的刺痛感。 这种痛并不是很剧烈,本应没有大碍,但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肚子阵阵的疼。 “蓝儿?”我低唤一声,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姐姐,怎么了?”蓝儿正替我覆好纱布,见我神色有异,疑惑地问道。 “蓝儿,我下腹一阵一阵的抽痛,快去替我宣太医!”我的额上有层冷汗渗出,感觉下身有些潮湿,不由掀开被子看去,顿时大感震惊! 竟出血了! 蓝儿也看见了我的情况,急忙扬声大喊:“行哥哥,不好了!快宣太医!” 喊完她略微定了定神,替我把了脉搏,继而手掌与我的手掌相贴,瞬间汩汩热气稳稳地传入我体内,竟使我腹部的疼痛感逐渐减弱! 须臾,她光洁的额上也冒出汗滴来,随即收了势。 此时殷慎行已经神色焦急地冲进房来,一眼瞥见我裙袍上的血迹,大惊! “若儿!你怎么样?”他忧急地问,俯身握住我的手。 “好多了,刚刚蓝儿渡了真气给我。”我仍有些气虚,全身无力。 他听我这么说,即刻旋掌与我相贴,运气输给我。充沛的真气如热流般导入我的体内,我感觉浑身舒畅,半丝痛感都不再有。 我正全神贯注地接收他的内力,耳边模糊地听到蓝儿似乎在惊喊。 “行哥哥!你不能这么做!你一下子把内力耗光,你自己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我心里一惊,猛地把手抽离开来。才一睁眼,就见殷慎行“哧”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慎!”我惊唤。 “我没事。”他低哑地回道,随意地用衣袖拭了拭唇角,“若儿,你有没有觉得好些?” “我已经不痛了。”我答道,也的确感觉下身不再有血流出。 “太医马上就来了,还是让太医诊断一下比较妥当。”他凝着眉心,仍不太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