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天,周仪拿出这笔自然不是为了凹造型的,只见他又取出一罐兽血,略一润笔后,便抬起脚步,开始围绕那方冻土圈转起来,笔尖紧咬着地面,随着他走动而划拉出一段段曲线。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便返回到了原处,与此同时,一个缺了小段的阵图宣告完成,观其样式,正与黑墨林中的地刺阵相同。
布完此阵后,周仪马不停蹄来到冻土东侧,再次笔染兽血,圈转画了起来。让人疑惑的是,不知是范围判断失误,还是起笔弧度出了差池,按照当前的趋势,正画着的阵图必然会有一部分与前个地刺阵相重合。要知道,阵链决定了灵气的流向,万不得交叉,否则就是设置了个十字路口,灵流来到此处必会紊乱,阵法也将随之失效。
眼看笔尖即将划过上道阵图,这时周仪突然取出一块光洁的木板来,那木板寸余厚,四尺来长,一尺宽,只见他轻轻一放,木板便稳稳垫在了阵图之上,就像在河流上架起了一座桥。毛笔从板面上划过,与下方的阵链秋毫无犯。
在布完第二道阵图后,周仪最后来到北侧,依样画出了第三道阵法,这才收起如椽大笔,又取出三枚灵石,依次在三个阵眼中安下,由于这些阵图都缺了一段,所以灵流都卡在了第九个阵根之前,法阵并未立即生效。
一切完成后,他指着那三处缺口,对冻土外的陈世大笑道:“家主,等会儿铺石板时一定要留出这三道缝隙。今晚我们分坐此三角,一旦家主发出指令,三人便同时动笔补全阵链。如此一来,三阵齐发”他又指向三块木板相叠合的地方,道:“那坐于北位之人将绝无幸理!“
陈世大犹有不安,道:“可是府中其他人并不会阵法,该找谁来下笔呢?”
周仪笑道:“阵图的关键是阵根,那个周某已经布好。这阵链虽会影响部分效果,但仅此一小段,只要能连上,应无大碍。”
陈世大放下心来,取出毛毡,撂在木板之上,狞笑道:“彼之断头餐,我之庆功宴!”
包府。
东三房内热气氤氲,桌角正”滴哒滴哒“地往下淌着水,桌面上放置着一个木盆,盆中除了盛满热水,还装着个二丫。
眼下二丫正眯着双眼,身体悬浮在热水之中,小嘴淹没在水面之下,在里头咕噜噜吐起了泡泡。而在盆外,陆奇正手捏皂角,像个苦工似的不断搓洗着她的毛皮。渐渐的,二丫后背上的染料脱落,露出了本来的白、棕、黑三色条纹来。
啪的一声,陆奇一巴掌打在了二丫的屁股上,道:“翻身!”
近段时间,二丫虽一直宅在他的怀里做着春秋大梦,耳朵却也没有封闭,早已将人类语言解析得七七八八,兄见她摇晃着身子,慢吞吞地翻了个过儿,肚皮朝天,大字型跌进了水面,溅起的水花射了陆奇一脸。
陆奇化郁闷为动力,攥起皂角又对着她猛搓起来。便在这时,门扉突然敲响,程习的声音传了进来。
戌牌时分,城东废宅。
此刻,韩列正盘腿坐在桌上修炼,而手下的一众泼皮们同样聚集在大堂之中,由于无事可做,便背靠着背来取暖。他们神色恹恹,看起来无精打采,毕竟在对包家做出”互不侵犯“声明后,狼牙帮的收益大大缩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对大手大脚惯了的他们而言,无疑是个沉重打击。
如今气温开始渐渐回暖,麻子脸像是提前发起了春困,哈欠连天,就在这时,忽然瞄见常威从宅门外走进,他顿时像个闻到腥味儿的猫似的警觉起来,溜上前去,不伦不类地作了个揖,嘻笑道:”常管事,今儿个来这有何贵干?“常威目光掠过麻子脸,见韩列身处大堂,直接抬步走了过去。麻子脸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便在背后暗暗朝常威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