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老婆真好看 费一发和姜安诚坐到葡萄藤下，曾双林噔噔地端来两个大茶盅，一会儿，又噔噔地端来一碟酸角糕和一碟辣椒拌的芒果。 费一发捏捏曾双林的小脸，还乐道：“你儿子真机灵，以后和姜兄弟一样能有大出息。” 姜安诚笑了笑，解释道：“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才两岁，他是我员工的弟弟。” 费一发又改口道：“这孩子以后肯定是读书的料。” 姜安诚点点头，“确实是读书的料，聪明着呢，好些生僻字我不认识的，小双都认识。” 费一发哈哈笑起来，“要我儿子也像他这么聪明就好了。”又乐呵道：“可惜，我还没有媳妇儿哈哈哈！” 费一发长相不丑，除了个子矮，又是个工厂老板，按理应该不缺女人，极有可能是眼光高，他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他。 “不急不急，金玉良缘老天爷自有安排。” 费一发乐道：“我就指望多攒点儿钱取媳妇儿了。”又借机插入话题压价道：“现在正直雨季，菌子大量生长，就是鸡枞菌价格也降了不少，按照市价，好点儿的我给八分钱一斤，一般的我给五分钱一斤，每天给我送一千斤，等松茸酱销售扩大，我在扩大收购咋样？” 费一发觉得，大花菇能给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市场里最好的大花菇也才一毛钱一斤。 批发价拿价就该更低。 一毛钱一斤，姜安诚都嫌价格低，费一发还想五分钱一斤。 两分钱一斤从村民手里收来，加上运输的费用，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姜安诚摇头，“费老板，不要开玩笑，价格太低了，我连运费都赚不起来。” 姜安诚也不是非要赚费一发这份儿生意，主要是为了多余的一般品质或者开伞的松茸，就算晒干保存下来，也有个销路。 但是价格太低了，那还不如不赚。 当然，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费一发就不能用他的方子制作松茸酱出售。 费一发看姜安诚脸色，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怕姜安诚转头就把方子拿给别的酱厂得不偿失，有笑了笑道：“可以再商量一哈嘛，不是说了，按照菌子市价来嘛。” 姜安诚这个方子做出的松茸酱确实味道不错，松茸二字听起来也高端，很多品尝的批发商，都没尝出来这是用大花菇熬的酱。 姜安诚道：“市价是在保证我们村村民利益的前提下，倒贴钱运输，那还是算了，我赔不起。” 费一发想了想，松口道：“那姜兄弟觉得这个价格该咋个合适吗？” 姜安诚毫不犹豫地说道：“统价一毛二。” 统价收购是他们这里收菌子的一种方式，山民们进山采集菌子，收购商们进山收购，不分菌子的大小等级，也不能倒出来挑好坏，大概预估给个价格，双方满意就进行交易，双方不满意就拉倒。 但姜安诚作为卖货方，却成为了出价方，费一发还必须得同意，没得商量。 费一发拧起眉心觉得不合适，他卖这个菌子成本一下就高太多了，还卖不出和鸡枞酱干巴酱的好价。 刚想讨价还价，姜安诚就透露道：“之前送给费老板的那些菌子，我都是五块钱一斤卖出去的，以后品质好的松茸，都能卖出这个价，费老板还嫌一毛钱价格低吗？以后不会再有这么低的价格了。” 姜安诚信誓旦旦的话，令费一发无比好奇，“怎么卖五块钱一斤，行情变了？” “松茸在我们国家行情不行，不代表别的国家不喜欢，找我买菌子的老板都是出口到国外去的，以后松茸价格肯定还会飞涨，大家都想尝尝老外们都痴迷的松茸是什么味道，费老板现在做松茸酱，能最快抢占市场，让大家认准你们家这个牌子，还怕赚不到钱嘛！” 费一发一愣，“出口到国外，大花菇？真的假的？” 像他这个级别的小商人，至今连首都都没有去过，松茸就先他一步飞出国门了。 给他震撼地不要不要的。 姜安诚肯定地点头，“我有交易的发票，费老板不信可以看一看。” 费一发已经信了八分，又疑惑问：“那为啥你要一毛钱卖给我呢？” 姜安诚叹气，“因为我们国家到外国的飞机太少了，保鲜期超过三天的菌子不会要，排除两天的运输时间，老板想收也收不了太多，我只能想办法贱卖了。”又肯定道：“我们国家会越来越强大的，飞机变多，松茸大量出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费老板到时候的松茸菌做出了名头，不光在国内好卖，也能卖到国外去。” 费一发有点儿兴奋，“就不能现在就出口吗？” 姜安诚笑道：“咱们松茸酱属于新产品，就是国内都还在处理开扩市场的阶段，国外只认生松茸，伱要想介绍这款产品，就得有钱有人脉，才能让人帮你运到国外，再想办法售卖不是。” 费一发窥到金山一角却不得入，惋愕自己没有这个实力，抓心挠肝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行，那一毛就一毛。”又强调道：“也不能全是小个的菌子哈。” 姜安诚点头：“那是当然了。” 五六公分的菌子其实也蛮大的。 临走，费一发还是忍不住来了一句，“姜兄弟要是找到出口的门路了，到时候也拉扯兄弟一把哈。” 他还是很有野心的，想把菌子酱卖到国外去。 听说啥东西到了国外，都能翻好几倍的挣。 姜安诚要是有门路，早就自己做了，嘴上却应承道：“发财肯定大家一起发财！” 费一发走了，院里多了好几个来批发鲜花的人。 曾一林有点儿忙，魏老师和曾双林都在旁边帮忙。 姜安诚走上去，和大家一块儿忙过了，才找到魏老师说：“老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魏老师乐呵呵地道：“你的想法多的很，说来听听。” “我能不能把院子改造成一个花店来经营，一个月就照东南门正常铺子的价钱给，要是老师嫌我们吵的话，那就算了。”想想又补充道：“老师有这房子，其实是可以向银行贷款的，我们给的租金还银行利息绰绰有余，多年以后，又是一套完全属于你们自己的房子，我和宇飞都打算在京城路那里买一套，老师和师母嫌晚上吵，就可以去住新房子，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做邻居。” 魏老师脸上闪过犹豫，看了一眼曾双林，又看向姜安诚说，“我得和你师母商量一下。” 姜安诚赶忙又道：“好的，好的，老师慢慢考虑，我今天还得回家一趟。” 魏老师疑惑，“你不等陈宇飞回来再走啊？” 姜安诚看向院子说，“花少了，得回去看看弄点儿什么花来卖，还有山货要搞。” 魏老师点头，“好嘛，那你注意到身体，记得吃药，等你回来，我给你答复。” “谢谢老师。” 姜安诚和曾一林交代了一些事情，准备回去之前先剃个头，在去找印刷店，印刷两沓名片。 剃头的师傅在市场里十分紧俏，姜安诚排了两个头，才轮到他。 师傅手起刀落，给他干净利落地剔了个寸头，用羊毛刷子刷了刷发茬子，便中气十足地喊道：“下一个。” 姜安诚付了两毛钱，想想未来剃个光头都要几十上百，便觉得八十年代真是一个好年代。 要是上辈子他没有瘫痪，早点儿下定决心摆脱原生家庭的纠缠，可能也会这么想吧。 剔了头，周身都感觉凉快不少。 现在的印刷店比较少，他走到一所中专学校门口，才找到一家。 名片的花样设计都是固定的，只不过把名字和地址经营业务换了。 要是有电话，还可以为其添上电话。 姜安诚选了一款稍微有点儿花样的，纯白底色看起来实在没得档次。 老板收了姜安诚定金，不耐烦地道：“五天后来拿。” 他们现在承接广告门牌生意好的很，姜安诚两沓名片，都得排在大单子的后面。 市场决定了老板的地位，也决定了消费者的地位。 老板态度再不好，没得其他选择，姜安诚也只能将就。 从印刷店出来，姜安诚又去老地方做回彩霞镇的中巴车。 这次运气好，有好些人拼车。 虽然挤了一点儿，才花五毛钱。 所有人都下车了，姜安诚下车，才发现司机是熟人文老叔。 之前好几次都是都给他运过鲜花。 姜安诚想到以后每天都会运一批鲜花或者菌子进城，与其每天喊车，不如固定下人比较不错的文老叔。 姜安诚突然喊住要回家的文老叔，“老叔，你每天早上六点儿能预留时间帮我拉货吗？” 文老叔驾车的动作一顿，笑道：“可以啊，还是拉鲜花吗？” “鲜花山货之类的，都有可能。” “行啊，你跟我说拉到哪里就拉到哪里。” 大部分拥有中巴车的司机，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城里的，因为彩霞镇需要他们的人很少。 很多时候，出去晚了，进城的人被公交或者其他中巴车载走了，他们偶尔还会空车进城。 姜安诚固定喊他拉货进城，他再在城里拉客，对他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买卖。 姜安诚和文老叔确定了时间后，就背起背篓准备从岔路口进山了。 文老叔忽地又喊住他，“姜兄弟，你收玫瑰不，我家那口子种了些玫瑰，要不要去看哈。” 姜安诚脚步顿住，“好啊，是食用玫瑰吗？” 文老叔喊他上车才说：“嗯，可是吃，但是做鲜花饼的老板挑刺，说玫瑰上有毛毛，还有点儿苦，做茶合适，不适合做饼。” “我就突然想起你了。” 姜安诚疑惑，“你们种了好多啊？” 文老叔笑道：“种了半亩多吧，是我家那小子赶潮流，从广城做生意回来的时候特意送给他妈的，他妈舍不得扔，花做来吃了，花杆扦插活下来，就越栽越多。” 华国现在最大的“花城”就是广城，因为和妈港隔海相望，开发新潮，是全国的花卉中心。 姜安诚好奇地问：“问过他是什么花卉品种吗？” 文老叔摇头，“不晓得。”又骄傲地说，“还是我家那小子，知道他妈的性子，特意为了卖花的能不能吃，我们才晓得这花儿能吃的。” 姜安诚突然就有些期待，他们种植的半亩地，是非常适合作为鲜切花的引进玫瑰。 拐了两个弯儿，在一片水田的前面，屹立着一大栋洋气的新房子。 文老叔在门口喊了一声，他老伴儿就赶忙将院门拉开了。 姜安诚一下车，文老叔就带他去了后院不远处的一块儿旱地。 隔着老远，就看到火红的一片。 花儿开的正芬芳。 姜安诚走近，文老叔就掰起一朵儿玫瑰说：“看嘛，大朵又漂亮，花瓣厚实很了，就是没人要。” 姜安诚仅仅看了几眼，根据玫瑰红得如墨，丝绒般的花瓣，便辨识出这是产自于国外的墨红玫瑰。 墨红玫瑰国外培育出来当鲜切花使用的玫瑰，但大家发现它发现，它自带蜜甜味儿，独特的香韵，尤其是花青素的含量，是普通玫瑰的三倍，还含有大量的维生素，很适合用于提取花露，制作小束，玫瑰醋，冻干，花茶.带来的经济效益比鲜切花更多，且鲜切花市场不断培育出新的品种，墨红玫瑰便逐渐地淡出了鲜切花市场。 姜安诚眼露惊喜，有这半亩地的墨红玫瑰，就省去一笔去广城引进玫瑰品种的钱了。 文老叔又问道：“你能要吗？” 姜安诚笑道：“要，我还想挖买些苗走行不行？” 文老叔笑道：“可以啊，我还有收集的种子，你要种子也成。” 姜安诚点点头，“种子我也要。” “那这价钱？” 姜安诚指着开大的墨红玫瑰说：“花和菜一样，开大了就不不好卖了，像这种开大的，我收两毛钱一斤，没开大的，像这种含苞待放的程度，我可以给五毛钱一斤。” 这个价格有点儿高出文老叔的预期，他还是装得不动声色地说：“低了点儿，再加些，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 “你拿到城里去，肯定能翻翻地卖，我们都不容易啊。” 姜安诚笑了笑，“好嘛好嘛，那就再给你们加一毛，真的不能再多了。” 加了一毛，文老叔也很高兴，爽快地说：“成，那我明早给你准备上？” “嗯，明早我来称重，我选几株苗现在挖走可以撒？” “可以可以，我去拿锄头。” 文老叔拿来锄头帮姜安诚一块儿挖，又忍不住打听，“这花儿应该好卖吧？” 玫瑰当然好卖，娇艳的颜色，美丽的花型，还代表着西方的爱情。 在这个崇拜洋货的时代，洋气的东西，都能迅速发展成潮流。 只要精心策划一场盛大的情人节，每个年轻女孩子可会渴望享受到西式的浪漫，由喜欢的男人送她们一束玫瑰。 洋文化入侵，但也无可否认，带动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姜安诚笑着道：“应该吧。”他身处时代的洪流，毅然决然地也要做一回推手。 挖了五株墨红玫瑰，文老叔老伴儿就有些心疼了，直喊够了，也可能是文老叔察觉到了墨红玫瑰潜在的商业价值，不乐意卖了。 姜安诚把玫瑰的根部包裹起来，麻溜地放进背篼里，在文老叔堂屋就喝了几口水，文老叔就开车将他送回了岔路口，并约好了明天点货。 他到底对卖花这事儿没底，打算先看看姜安诚能不能卖到钱。 一路翻山越岭，到家的时候，姜安诚都饿的前胸贴肚子皮了。 村里人看他背着几株玫瑰，还问他：“你买的什么苗子吗，该不会又是花吧？” 姜安诚点点头，也顾不得满足大家的好奇，目标明确地朝家走去。 孙妙兰坐在院子里扯苞谷叶，看到他回来了，一下便站起身，笑容如花，“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姜安诚把背篼放下，“都和你说好了，怎么会不回来。”看了一圈院子又问：“小鱼儿呢？” 孙妙兰给他拿来毛巾擦汗，“他又和小伙伴儿跑去玩了，我正打算苞谷粑蒸上了就去找他。” 姜安诚拿毛巾把头脖子咯吱窝擦了一个遍，清爽不少，才注意到孙妙兰今天好像有些许不同。 “我现在就去给你下点儿米线先垫垫，宇飞他们回来的话，可能还要去吃一顿。” 姜安诚没说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凑近了看，忽地笑起来，令孙妙兰冷不禁羞涩地垂下眼，“看啥呢？” “我老婆真好看。”又道：“怎么想起来涂胭脂了？” 孙妙兰目光一顿，解释道：“宋夫人送了我一盒胭脂，我怕不用，人家觉得我看不起他们，就用了一点儿。” 孙妙兰皮肤白皙，毛孔小的近乎没有，涂上红润的胭脂，一双杏眼眉目含情，美而不自知。 姜安诚忍不住亲了亲她诱人的红唇，引得她脸色浮红一片：“什么看不起看不起的，你爱用就用，咱们虽然没人家富裕，也没有低人一等，本来就打算给你买的，这几天太忙了，带你和孩子进城的时候，我们再好好挑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