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举孝廉不日就要进京策试了。舒晏想着等到若馨通过了策试,吏部选授了个一官半职的,就算有了着落了。安定安定之后,还有一件重要事,那就是若馨与阮水的亲事。他已经跟阮氏兄妹那边商量定了,若馨若是通过了策试,能留在洛阳的话,就在洛阳成亲;如果不能通过策试,就带阮水回汝阴家乡成亲。
舒韩两家交好,舒晏自小就把若馨当亲弟弟看待,更何况还有芷馨那一层关系呢。若馨的终身大事常挂在舒晏的心头,如果此事安排妥当了,那么对亡去的韩家伯父伯母,尤其是芷馨,都算是有了交代了。所以他必须要忍耐几时。
此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对石崇谢一个恩,虽然明明是被贬谪。
话未出口,忽见外面跑来一个人,乃是宫里的黄门侍郎。石崇急忙起身相迎,问那人是何来由。那黄门侍郎对石崇还了礼,道:“不关君侯事,只问哪位是舒晏。”
找我?舒晏纳闷。“我就是。”
“传皇上口谕,着太仆寺骅骝丞舒晏即刻觐见。”
“皇上要见我?所为何事?”
黄门侍郎将舒晏打量了一下,略带不屑地道:“我只负责传口谕,具体什么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难道皇上要当面宣诏对于舒晏的贬谪吗?还是又有变化?石崇也不明所以,就问那黄门。石崇有问,黄门侍郎当然不得不说:“好像听见贾侍中几个人说什么汗血宝马的话,我也弄不清。君侯也不必多问,还是让他快些跟随我去见驾的为是。”
舒晏跟随那黄门侍郎来到皇宫,在一间偏殿门外停下来。舒晏知道此处乃是皇上非正式召见臣子的地方,并非当朝议政的太极大殿,所以礼节不用那么繁琐,不用脱去鞋子,直接趋步至御座前拜道:“臣——”刚要说“臣车府令舒晏觐见”,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车府令了,遂顿了一下,改口道:“臣骅骝丞舒晏觐见!”
“平身吧。”司马衷虽然是史上著名的傻皇帝,然而他只是智商堪忧,并不是荒淫残暴之辈,分得清好坏,对舒晏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谢陛下。”舒晏站起身来,垂手侍立。偷眼观看两旁,发现此间殿内除了皇上之外,还有贾谧、贾恭、施惠、荀光禄等人。
“呃——朕要你出使大宛。”司马衷直来直去。
“出使大宛?”舒晏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对。”
舒晏怎么也不能将自己和大宛联系起来,他纳闷地躬身问道:“舒晏身为臣子,鞠躬尽瘁为陛下效劳乃是本分之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可是微臣身在太仆寺,在外交上并不在行,更与大宛没有半点关系,派微臣去大宛,微臣个人本无所畏,怕的是耽误了朝廷大事啊。”
“呃,这个......”
司马衷自登基以来,除了受制于强势的悍妻贾南风之外,先后受杨骏、司马亮、司马玮等人的摆布,就是一个傀儡。如今落到了贾谧的手上,派舒晏出使大宛的事乃是贾谧等人撺掇的。他本就鲁钝,此事又非出自己的本意,舒晏这么问他,他如何能回答出来?
贾谧见司马衷这么木着,抢上前道:“派你去当然是有原因的。自从汉武大帝开始,西域诸国就一直是中原天朝的附属国。西域地域广大,物产奇特,其中一个大宛国就出产一种良马,名曰汗血马,此马汗血,矫健非常,犹如传说中的火龙驹,能日行千里,被大宛视为国宝。自从张骞通西域之后,中原帝王才得以目睹此马真颜。本朝泰始年间,大宛还曾向先帝进献过此马。四方番国作为大晋的附属,理应每年都向陛下进献各自方物。可是自当今陛下登基以后,却迟迟不见大宛国进献汗血马,这分明是对当今陛下的无视,所以要派你去大宛,向他们的国王问个明白。”
如今贾氏专权,贾谧侍宠骄纵,横行朝野,未尝不怀不臣之心,根本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曾经想将自己的安车伏轼由熊饰改为鹿饰,要向太子看齐,遭到了舒晏的严辞拒绝。小默害怕舒晏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会遭到贾谧的报复,就给出了个主意,既不画熊,也不画鹿,画了个牛上去。贾谧当然也意识到自己是被舒晏愚弄了,在阊阖门外,太子大婚那天,本是要借机发作的,可是在比玉无意之间的一番辩论下,竟然无话可说,就此搁置下了。
一般的人,如果不小心得罪了权贵,总要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弥补。没有什么比贾谧本人婚礼更难得的好机会了,可是舒晏却无视无闻,在恭维者倾都的当天,他竟然跟小默去了城外葡萄园。
贾谧本来就对舒晏怀恨在心,如今又有贾恭、施惠等人的蛊惑,舒晏焉能有好果子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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