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苦笑道:“这孩子也真生猛。包遇春的蛟煞,当年连何老师都忌惮三分,我同样难言必胜,他居然敢直接上去对其发动近身突袭。”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徐友长感慨道:“鲲鹏第十军虽然是水师,但骁勇的性情,与陆军一模一样。你说,这要是换做平野会战,杜建不会往上冲?熊云杰、吉格里孜不会往上冲?”
李江遥看他一眼:“别说他们,我看徐帅你同样也会追着老包拼命吧。”
徐友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惜命。像包遇春那种级数的高手,自然是留给大都护亲手料理。”
李江遥被徐友长逗得哈哈大笑,随即轻轻给了他一拳:“你这家伙,不耍铁枪,改耍花枪了。”
徐友长知道,李江遥是因为听说罗远捡回一条命,所以才会如此高兴,也笑着道:“有那么多好兄弟英勇杀敌,当然用不到我抡大铁枪啦。”
李江遥微微颔首,抬手指着大江:“等彻底击垮了包遇春的舰队,就让你带着大伙横扫江南。放心,徐帅威震敌胆的破阵长枪,终有用武之地!”
徐友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沉声道:“战况比我们想象的要胶着很多啊。”
李江遥沉默片刻,应道:“这是水军的巅峰对决,胶着鏖战理所当然。聂先增他们一支新军,能跟包遇春叔侄的阔海舰队打成这幅局面,感到惊讶紧张的应该是叛军才对!”
-
李江遥讲得一点都没错,此时此刻,包遇春才是战场上最惊讶的那个人。
他事先完全没能料到,鲲鹏第十军居然如此顽强勇悍,在硬来硬往的正面会战之中,竟跟自己打成了五五开的局面。
之前,尽管聂先增曾多次率部击败过叛军水师,但是在包遇春叔侄看来,那些战斗,要么是镇疆军搞卑鄙偷袭,要么是自己的手下太过轻敌、误中了对方诡计。
他们从未想过,堂堂正正的水上决战,能让组建不过两年时间的鲲鹏舰队打出如此效果,更不敢相信自己甚至拿对面无可奈何。
一天一夜的厮杀,双方各有损失,不相上下,战线又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改近战为相互远程打击。
包信岩头上腿上都缠着绷带,显然伤势不轻,不过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大步登上旗舰怒龙号,来到了包遇春身旁。
“叔父,第二营伤亡太大,我已经让他们先撤下来了,由第十三营顶上去。”
包遇春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的火箭对射,什么话都没说。
包信岩不禁心中暗叹。
论远程较量,鲲鹏第十军更占优势。他们不仅箭矢充足,而且还配备了射程极远、威力强大的巨弩,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头铁硬拼,也难怪第二营会被打残。
然而,由于此时天色已晚、视线难明,手下的兵将们又都已经疲惫不堪,因此叛军也不敢再像白天那样,轻易发动近距离的撞击战和接舷战,以免被镇疆军的流火轻舟重创。
有人曾提出建议,暂时退回京口水寨休整,等到天明之后再行反击。可是,聂先增显然不想给叛军这个机会,只要他们稍微退一退,鲲鹏舰队便随即向前推进,摆明是哪怕一直射到军港里面,也不肯罢休。
叛军别无他法,只好死守战线,硬扛对方的优势打击。
“叔父,让我上吧!”
侄子的话,将包遇春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你上?你打算怎么干?”
包信岩望着大江上不断飞驰的火焰箭雨,狠狠说道:“我率领一队奇兵,利用夜色,绕到敌人侧后发动突袭!一举冲乱他们的阵型!”
包遇春摇了摇头:“你能想到的,李江遥、徐友长、聂先增同样能想到。岩儿,白天的时候,他们的大将差点被蛟煞刀砍了脑袋,怎么?这会儿换到晚上,你准备反过来去便宜星落刀吗?”
包信岩闻言微微一愣,旋即郁闷道:“可一直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两军隔江对射,咱们干不过对方!”
包遇春眉头紧锁,沉声道:“这我当然知道!打仗,总有攻防转换的时候,时机于我不利的情况下,要么顶要么逃,着急也没有用!你去传我的命令,留一半战舰死守,另一半战舰退后暂歇,天一亮,给我狠狠的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