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无意继续之前的聊天,转移了话题,“你这胡子是怎么回事?” 诺顿一改过去的风格,蓄了山羊胡,乔琳之前就注意到了他这个打扮,有点奇怪。不过这样子并不难看,反而很有些粗糙的性感。 诺顿闻言笑起来,“我在帮一个朋友拍摄一个短片,角色需要。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笑起来就显得很甜,眼睛弯弯的,乔琳一看就觉得心软。她笑着回复说:“很新奇,很帅气,不过它挡住了你的娃娃脸,看起来更符合你的年龄了。” 诺顿闻言抬手摸了摸胡子,有点得意地朝乔琳笑了一下。乔琳无奈地看着他,给了他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两个人短短地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乔,告诉我,你现在幸福吗?” “是的,我很快乐。” “那就好,最起码我知道我们都做了正确的选择。” 乔琳和诺顿都没有留下来继续参加后续两天的音乐节。幸好如此,他们错开了接下来两天的大雨,也就免于被后续绿日乐队在台上掀起的泥巴大战波及。考虑到那场面的混乱程度,乔琳百分百不会想置身其中的。 这种大型音乐节总是可能以混乱和丑闻收场,特别是在只售出十几万门票,现场实际上却有三十多万观众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主办方的压力。特别是台上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颇具煽动性的乐队和歌曲表演,数以万计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在鼓点和酒精的鼓动下,总是会出点乱子的。 当然所有人都没想到日后1999年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会出那么大的乱子,这是后话了。 乔琳当然知道诺顿说的那些话题有他自己的用意,毕竟一个可能还爱着你的前任说出来的情感建议总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那些冷酷的道理里也有一些真实。 她为此感到有点烦恼,并且决定,该死,我要见到基努,现在就要。 乔琳第一次表现出一个富豪应该有的任性,她抛下一切工作,从纽约直接飞抵基努的拍摄地。《云中漫步》为了表现出剧本中葡萄酒庄园的田园美景,采用了在多处地点拍摄取景的手法,基努他们现在正在纳帕谷其中一处梅亚卡玛斯酒庄拍摄。 基努对她的突然到访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也很高兴。什么样的电话都无法取代自己的恋人就站在自己眼前,能够随时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气息,交谈时能够看到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这些细节比什么都重要。 事实上乔琳也是这么觉得的。这次见面提醒了她,她其实还是很爱他,她看着他的脸就觉得非常幸福。当他用那种宠溺且专注的温柔目光注视着她时,她总是不自觉地就扬起了笑容。 倒是导演阿方索·阿劳对这情况有点不满,他担心场外因素会影响到场内演员们之间门的化学反应,特别是男女主演之间门的。可说实话,这位外来的墨西哥籍导演在片场还是得给这部影片中的最大的卖点一点面子的。乔琳也非常识趣地根本不往拍摄现场去,她只是待在剧组入住的酒店,毕竟她丢掉工作时的身影有多洒脱,现在为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工作就有多忙。 合作演员们发现基努的情绪比起过去要更放松了,他之前总是有点紧绷着,甚至有的时候为了保持情绪,需要刻意让他饮酒来放松。现在基努肉眼可见的心情非常好,互相一问才知道他的女朋友来剧组看他了。 尽管不能耽误拍摄日程,乔琳和基努还是努力找到了忙里偷闲的办法,他们夜晚的化学反应依然很棒。她喜欢他腹部的肌肉线条,喜欢他微微晒过的皮肤颜色,甚至喜欢他腹部中间门那道开腹手术留下的长长的疤痕。她的手抚摸过那道比起其他皮肤部位颜色略浅的伤疤,感受那些微不同的触感,心里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爱上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基努可以孩子气的同时又很成熟,他不甘于停止探索,他总是在冒险。他可以不在乎大多数事情,可他唯独不能放弃这点。他如此严肃地对待自己的事业,又如此轻率地对待自己的生活。他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却又有足够的智慧接受世俗。他是潜藏的诗人和艺术家,是很难驻足的冒险者。 而她拥有他,至少此时此刻。她能从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得出这个结论,并且无需置疑这一点。 这一认识让她觉得很快乐。如果说爱情是一种战利品,那么乔琳相信自己拥有的这个绝对够举世无双。 她至少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门里占有他的爱,一种非常罕见的稀缺品,这种认识足以让乔琳有种生物本能上的满足和虚荣心。 倘若人与人之间门的爱意只是暂时的,人和人之间门终究不能互相拥有,那么这道理就跟哲学上的财富是一样的,没有人能真正拥有财富,只是暂时地握有财富的使用权而已。有钱人阿普尔比女士非常清楚这个道理,并心安理得地尽情享受着自己在对方爱意上的使用权。 毕竟基努真的是个漂亮、性感又举世无双的男人,他们的夜晚生活也真的非常棒,她在他身边的时候随时可以再爱上他一次。 灵与肉,情感与**,谁又能说得清楚这纠缠在一起的界限呢?她只知道自己的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并且开始认为自己之前的纠结很大程度上还是要归咎于远距离恋爱。 这就是为什么演员们总是分分合合,最简单的理由就是行程难以统一,无论何种情感关系都很难撑过距离的威胁,更何况他们身处本身就有很多诱惑和选择的好莱坞呢。 与此同时,《低俗文学》在9月23日开幕的纽约电影节上进行小范围放映。这是全球电影节宣传的最后一步。宣传方案将《低俗文学》打造成一个独立电影工业的集大成者,金棕榈获奖电影的称号为这一点增加了不少说服力。卢比孔河没有像一般推介独立艺术电影那样宣传它,反而着重强调它的主流观影潜力,在正式商业开幕之前,电视机、互联网和各类广播上到处都是这部电影的广告。 他们把乌玛·瑟曼放进海报的中央,以她那种异质的美感吸引观众的目光。海报上出现的香烟、手.枪等元素也在暗示观众影片中存在的诱人因素,暴力、美色、成瘾和片名都成了电影销售的宣传点。 当然,《低俗文学》上映后势必引起了大规模的争论,与众不同的叙事结构、强烈的暴力场景、对性的直白谈论等等,这些东西在影片内构建起了一种道德模糊的世界,这无疑引发了很多批评。 事实是很多时候这种批评反而成了营销效果的助推器,《低俗文学》顺势打出了口号“除非你亲眼看过这故事,否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实”,用这个没有看过电影就没有发言权的典型策略来说服观众走进电影院,亲眼看一看这部饱受争议的电影。 乔琳看过这部电影后,其实感觉跟某些电影人的批评一致。这是一部很酷的电影,就像是导演瓦伦蒂诺本人,一个痴迷于电影的男孩的狂想世界,它很疯狂。尽管观影过后你可能会感觉什么都没有留下,那只是一片虚无,但是所有演员在电影中贡献出的表演将这种虚无感转换为了一阵阵情绪的**,它确实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流行文化中时髦与垃圾的混血产物。 电影节放映当天有位观众当场晕倒了,旁边的观众尖叫着呼唤医生的名字,救护人员拿着担架把昏倒的观众运送了出去。放映为此暂停了9分钟。尽管人们其实并不知道那位观众的晕倒到底是生理因素还是观影后情绪激动导致的,但是这一事件无疑把《低俗文学》的电影营销活动推向了**。 乔琳毫不怀疑日后会有人批评那位晕倒的观众可能是卢比孔河花钱找来的托,毕竟这种“这电影能让人晕倒”的宣传效果实在太好了,吸引了多少花钱找刺激的观众啊。 《低俗文学》开画首周票房1328万美元,第二周票房2488万美元,按照卢比孔河与沃纳兄弟签订的发行合同,这已经足以让他们收回最初的预算了,而票房的增长潜力还没有被完全释放。 他们盯上了下一步的颁奖季公关活动。如果《低俗文学》能够进入奥斯卡提名的名单,那么按照既往的统计数据,最起码在票房方面能有至少20%的票房提升助力,在后续的录像带销售和租赁市场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低俗文学》这种类型电影未来的主要盈利战场。 卢比孔河重金挖来了前高级竞选经理梅丽尔·辛普森,让她与it形象公关在下一步的奥斯卡竞选活动上发力。他们在这方面的竞选经费预算是35万美元。也许你不能直接花钱买到奥斯卡,可你至少能花钱增加获得奥斯卡的概率。无论是电话、信件还是当面拉选票,只要能够达成目的,这些竞选经理什么都愿意做。 事实上,如果不是碍于学院的规则,乔琳可以把整个制片团队都打包扔到学院的退休社区,让导演和比尔等人与那些手握选票的电影界退休人士建立情感联系。她知道所有公司都这么做,只是看谁更愿意花钱,又是谁做得更巧妙。 除去《低俗文学》的营销活动外,乔琳更关心的另一个项目《四姐妹》也终于结束了它的后期制作。她们在公司内部一起观看了这部电影的初次剪辑版本,效果非常好。受邀前来观看内部试映的哥伦布高管们在放映室的灯光打开后,眼圈都红了。这群自诩为非常了解电影市场、对女性电影嗤之以鼻的男性高层被这部以女性成长和家庭教育为主要卖点的电影感动了。 这先是让他们感到尴尬,随后就是欣喜,如果一群观影经验如此丰富的电影公司高管都能被这部原先并不看好的电影打动,那么那些普通观众呢? 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对这个项目的狭隘判断是错误的。 可这份欣喜也转为了贪婪,一部适合全家观影的圣诞节影片代表的前景不需多言,他们想要吃下更多收益,最起码要让发行费用吃掉大部分潜在收益。这是老牌电影公司常用的伎俩,假借各类发行名目占去真正的收益,让合作者哑巴吃闷亏。 可卢比孔河已经不是刚刚入行的那个萌新公司,大家共同控股的项目子公司和独立账目让哥伦布也无从下手。双方都有会玩弄手段的好莱坞会计和好莱坞律师,这种扯皮让乔琳倍感心累,却又不得不拉着比尔在谈判桌上配合。 尽管最终乔琳没在这事儿上吃太多亏,但是这件事也让她对后续公司发展方向有了新想法,她不想再在发行事宜上如此被动,示意比尔为卢比孔河自己建立发行渠道准备规划。这种事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可《四姐妹》的发行问题让乔琳下定了决心,他们要开始准备,并且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