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轻轻走过去,在距离她约一米多远处,站住了。而她仍一动不动,眼望汩汩流淌的小河。河面上,倒映的是她晃动的倩影。
“我发觉,咱俩相识是个大大的错误!”半响,她又这么冰冷了一句。
“为什么?”杜宏不由一惊。
她没回答。他也不知再该说些什么。只是脑子急速思索着、回忆着,但还是不大明白她的话。
在她跟前他似乎有点拘束,但又不全是拘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却又不全是压力。只能自己意会,不可言传。
世上上最形象、逼真的文字,也无法如实地描绘出他此时复杂微妙的思绪。
“相识是个大大的错误?”他不禁喃喃自语,真的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理由。追溯过去,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往事如烟,心不由回到了高一第一学期的一天,地点也是在这里
“回去吧,说不定有人寻你呢!”
“你咋知道有人找我?”
“嘻嘻,现在啊,追你的人可多了……”
他纳闷了:
“追我的人?多?我每天早上跑时,我跑得快,只有史达速一人追我啊。”
“笨蛋!这里所说的追啊是抽象的那种!”她狡黠地闪着眼波。
“哦!”他笑了,“你咋比我还清楚?这倒奇了!”
“嘻嘻!”她又逗小孩似的笑了,“那些漂亮、大方、温柔、多情的十六七岁的姑娘啊,毫不吝啬地向你啊,暗送秋波啦,写信抒情啦……”
“哎!哎!”他忙止住她,“我冤枉啊,你这全是胡编乱造。”
“胡编了吗没一个营但足够一个连的姑娘追你。比如杨平啦,吴芳啦……”
“哎,不能信口开河!”
“我有证据!”她真的很认真说。
“拿出我看看!”
“我拿着吴芳给你写的信!”
“我看!”
“我已经看过了!啊唷……”她作出夸张的激动,“那些语言啊是多么炽热、滚烫、情义绵绵……”
“哎,哎,你怎么比我还激动?你拿出信我看看,光口说谁信!”
“我当然有我的证据!”她说着走到那块河岸上的大石头边,从书包真的掏出一封信。
“你看下面的地址!”她只露出写信人的地址。
果然是从广州来的,果真是吴芳的笔迹!
“这……这信咋到了你手里了?”他很吃惊。
“别激动嘛!”她收起信塞入口袋,冲他笑,“这下你可没说上的了,嗯?”
说完她欢快地又咯咯笑了。
“你怎么能随便开拆别人的信件?你!”他很生气却拿她没法。
“信收到已十多天了。吴女士信中说她很可能在高考前后回来。她说她回来第一个看的人就是你!”
“这、这、这……可能吗?”他惊讶、慌乱、又有点生气。心情的确十分激动。
“说不定她已经回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这么长时间没相见呢?很可能,她此时正在学校找你!你快回去吧。”
“那我更不回去了!”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呵呵,你这个乡巴佬,确实有点意思。”
“这可是你瞎说!”
“比如杨平啦……”她在他背后靠着树杆。
“别胡扯!你为什么今天老是提她!”
“那位风流女班长啊绝对对你有那个意思!”
“你咋知道?!”他生气地站起盯着她。
她一抿嘴笑了:
“从她的眼睛中看出的。她看你时啊秋波闪闪,连我这个女的也心动!哦,对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
“这是你编的,没这回事!”他提高了嗓门。
“还有你同桌对你也不一般……”
“哎,你、你、你……哎!”他叹了口气复又坐下。
从背后传来她的嬉笑声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他忽地又站起:
“我恨不得赏你一个耳光!”
她却一点儿也没怕,仍是笑融融的:
“吴女士回来后,才热闹了!”
他心烦地摆摆手:
“别提她!哎,今天出来的真后悔!”
“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你和补习班的那个叫杨平的。你应该和她多来往。”
“为什么?”
“为了我!如果你和她再造出几个故事,我写要强班长素材就不缺了。写出来一定会吸引好多读者!”
“你还准备写她?你对她可不熟悉!”
“所以很想和你合作。如果你能提供三两个真实的浪漫片段,我会非常感谢。我是想把你写成男主人公,把她写成女主人公,却都是要强班长。这样就很符合题目,又突出中心。”
“你让我出卖自己的灵魂?我可不和你和这样的作!”
“那这样吧”她转在他面前狡黠地笑了一下,“当你和她约会时你告知我,我悄悄跟在你俩后面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