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不欢而散，林辰回到办公室，思索着今天与范之通的交锋过程。 林辰之所以与范之通当场叫板，是因为他通过酒桌上的谈话，把范之通和王江的底摸出来了。 范之通敢威胁林辰，无非就是提价竞争这一招。通过提价，把赵钱孙李挤出去，他好独占市场。但林辰已经准备好了对策，那就是“釜底抽薪。” 在这之前，要先稳定军心，别叫赵钱孙李四人乱了阵脚。 林辰看看时间，这才晚上八点半，便打电话叫赵钱孙李来他办公室。 赵钱孙李听说林辰召唤，麻利地都来了，个个恭敬无比，俨然已把林辰当成他们的主心骨。 林辰招呼他们坐下，还没等掏出烟，这几个已经争先恐后拿出高档烟来，争着给林辰递烟点火。 林辰只好接了每人一支，放在桌上，对赵钱孙李说：“怎么样，这两天做梦都是数钱吧？” 赵客商嘿嘿笑着说：“那是，梦里数钱，数得手腕疼。不过林主任你放心，发了财，自然有你的一份。” 林辰摆了摆手，说道：“王江看你们发了财，眼红了，他背后的老板范之通来了，晚上请我吃饭，要和我合作，把你们踢开。” “啊？！”赵钱孙李四人眼珠子瞪得溜圆，“林主任，做生意要进诚信，最忌讳三心二意，你万万不能这样......” “放心吧，我拒了他，”林辰故作轻松地说：“四位老板很仗义，我也不会做让朋友指着脊梁骨骂的事，不过范之通说了，明天要涨价对付咱们。” “那怎么办？”赵钱孙李四人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转向林辰。 “如果明天王江提价收购，你们干万不要乱了阵脚。市场开起来容易，万一关了门，老百姓不相信你，觉得你没实力，再启动就麻烦了。范之通敢和我叫板，他是不打算长远了，只要你们坚持住三两天，我就能让公安把范之通办了！” “真能把范之通办了？！” “你们说呢？”林辰叼起一支烟，点着火，吐出一个烟圈，眼瞅着天花板。 赵钱孙李互相对看一眼，赵客商一咬牙，说道：“我们跟定林主任干了！他敢涨，我们也敢涨！明天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给林主任汇报！” “好！”林辰一拍桌子，“把范之通打败，以后大山镇的苹果市场就是你们的了！只要规规矩矩经营，后面就有挣不完的钱！” 第二天一早，林辰开车去了孙留家乡。周海洋到孙留家乡上任后，林辰先是提拔之事泡汤，后来又碰上矿井被困，一直没有去看周海洋。今天借着对付范之通，一并去看看周海洋。 孙留家是个小乡，地处三县交界处，解放前的《通海县志》记载，孙留家“山多无平地，民众缺廉耻。”“穷乡僻壤之地，鸡鸣狗盗之乡。”这个乡一共三十几个村，乡政府驻地在孙留家村，只有一条半街道，二十几盏路灯，一碗面还没吃完的功夫，就能从东头到西头走一圈。 乡政府在一座三层小楼上，林辰把车开进乡政府大院，告诉门卫找周乡长，门卫看他不像上访的，便指了指二楼最西头一个房间，让他自己上去。 林辰走进一楼，看见一左一右分别是党政办和财政所，这是乡上最要害的两个部门了。走上二楼，到挂着乡长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听见周海洋在里面喊“进来，”便推门进去了。 周海洋刚上班不久，正在倒水泡茶，抬头看见林辰进来，不由得大喜，放下茶杯道：“你怎么来了？”说着上前就给林辰胸前捣了一拳。 林辰故作痛苦地后退两步，道：“周乡长作风粗暴，见面无故殴打别人。” 周海洋笑道：“别装了，过来喝茶，还是你送我的茶叶呢。” 两人相对而坐，周海洋给林辰倒了杯茶，聊起近况，各自谈论了几句，周海洋又问林辰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林辰压低声音问：“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喝花酒的？” 周海洋脸色瞬变，把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林辰！党员干部最忌讳这种事情，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真是胡闹！就是有，我也不能带你去喝！” 林辰见周海洋误会了，赶紧说：“我不是想来喝花酒，我是有事来找你帮忙。”然后把他与王江、范之通之间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周海洋望着林辰。 “王家村管区好不容易开出了新市场，老百姓得了实惠，可不能让范之通联合着王江给毁了。他们准备提高价，打白条，最后收割老百姓。咱们要保护老百姓的利益，所以，你要帮我断掉王江的资金流，逼着范之通退出大山镇。” 林辰像竹筒子倒豆子一样，说出了自己的安排：这几天范之通会来孙留家乡开秤收苹果，让周海洋安排派出所的警察盯着，只要他敢喝荤酒，就立刻抓起来，涉及PC，拘留一个周也说得过去。范之通说过，他每三天给王江打一次收苹果的款，只要拘上一周，范之通不能及时给王江打款，王江那里资金链就断裂了，在果农心中便失去了信用。以后即便范之通出来了，果农也不会再信任王江。这就是“釜底抽薪。” 林辰说完后，用希冀的目光盯着周海洋。昨天晚上吃饭时，他无意听范之通说要来喝花酒，便牢牢记在心里，所以一大早来向周海洋求助。 “你觉得怎么样，我这一招可以吧？”林辰笑着问周海洋。 “我觉得不怎么样。”周海洋淡淡地说。 林辰的眼瞪得溜圆，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为什么！” “范之通在大山镇也好，来孙留家乡也好，人家是来收苹果的，是来为果农服务的。在他没有赖帐之前，你的这些说法都是主观臆测。” “即便他来这里喝花酒了，派出所可以拘他，但不能影响他的资金使用，不能影响他的生意，否则，我们的做法便落了下乘。至于你说的上措施，让他退出大山镇，那更不可取，他可以以此来起诉我们搞不公平竞争。” “再者说了，你让我安排派出所警察什么也不干，专门盯着范之通有没有喝花酒，这本身也是违反警察条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