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不高兴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行？我这也是没招了，你别因为离开大山镇了，大山镇的事就一推二五六......” “林辰，范之通要提价，你们就提价，反正是老百姓得实惠。如果你们跟不起，那就老老实实让出市场份额。至于范之通会不会毁约赖账，你们要发动群众，讲明白利害，让群众监督好他。钱没付清，就不让他拉走苹果，这不就得了？” 周海洋把茶杯往林辰面前推了推，诚恳地说：“古人说，善用阴谋者，其心必阴。林辰，我希望你走的是光明正大之路，行的是堂堂正正之招。小手段，小伎俩，会让你越来越迷恋，最终迷失自己。” 林辰不服气地说：“古人还说，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小手段里也有大智慧。” “什么大智慧，不过是鸡鸣狗盗之事罢了。林辰，你刚踏入官场不久。在许多人看来，所谓官场，就是蝇营狗苟。特别是由于近些年网上官场小说盛行，许多根本没有进入过官场的人，臆想出所谓的官场，阴谋论盛行，大家天天不干正事，互相捅刀子，互相踩踏。这种现象确实存在，但不是主流。我们进官场，是来做事的，不是来做官的。既然要做事，就要先学会做人；要做人，就要学着堂堂正正。” 见林辰还是不能理解，周海洋又劝他说： “林辰，我最近看过稻盛和夫的一本书，他说：不要总想着用计谋达成目的，更不能不择手段。运用诡计、花招，可能获得一时的成功，然而成功绝不会长久，终究会失败。” “那好吧！你说来说去一大堆理由，反正就是不帮我。那我走了，不打扰了！”说罢林辰起身，推门而去。 周海洋急忙追出办公室，喊了几声，林辰已经下了楼，没有回应。 周海洋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办公室，给派出所长李晨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这几天有一个叫范之通的苹果商来，有可能要去喝花酒，搞低级趣味活动，让他注意一下。 林辰下到一楼，气呼呼往外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抬头一看，却是谭计策。 林辰疑惑地问：“老谭，你来这里干什么？” 谭计策说：“孙留家乡财政紧张，周乡长问徐镇长借二十万，徐镇长让我上门服务，我来财政所......” 林辰突然高声道：“自己的钱都不够花，还到处乱借，真扯淡！”说罢大踏步而去，留下一脸惊愕的谭计策。 出了办公楼，林辰上车往大山镇赶，快要到达王家村时，就接到赵客商的电话：“林主任！你快来看看！王江把收苹果价格提上去了！现在他的价格，比咱们的贵一毛钱！” 果不出所料，范之通和王江正用的是这一招。林辰对他说：“老赵！你不要慌，果农们那里反应怎么样？” “这些农民呀，真是只认识钱，不记得感情。他们看王江收的贵，都去王江那里卖了！就连在我这里过完秤的两个果农，听说王江给的价高，都把苹果又装到车上拉回去了！” 林辰道：“我马上到，你们等一下！” 林辰开车来到王江的市场，只见市场里挤满了农用车，果农们正在排队过秤。王江举着喇叭高声喊道：“提价收购，童叟无欺，每斤比村外面贵一毛钱！” 林辰回到村外市场，市场里空荡荡的，几个客商像没头的苍蝇转来转去，看林辰来了，赶紧围上来，请他拿个主意。 林辰看着他们，说：“你们要我拿主意，我只有一个主意，咱们也提价，比他的再贵一毛钱！” 赵钱孙李四名客商面面相觑。林辰劝他们说：“我知道再提一毛，你们就少挣一毛。但现在没法子，咱们不把他们比下去，果农就不会卖给咱。薄利多销吧。” 四个人凑一起商量了一番。“好吧！”赵姓客商睁大眼睛说，“宁可少挣一毛，不能短了这口气！” 钱客商道：“林主任，你可得抓紧，早早让公安把范之通办了！时间长了，真受不了！” 四个客商把招牌上的收购价改了，又打发人去王江市场喊价，果不其然，果农们又开着车回来了，空空的市场上转眼又挤满了农用车。果农们排着队，把成筐的苹果从车上搬下来，过秤、评级、收钱。 刚刚过了半个小时，突然从公路那边传来声音：“王江市场涨价了，比原来又贵了两毛！” 比原来贵了两毛，那就是比村外市场贵了一毛钱。 “王江又涨价了！” “快走，谁贵卖给谁去......” “唉呀，我的刚刚过了秤，不行，我得搬回来......” 果农村发动起农用车，成群结队往王江市场而去，村外市场转眼又变得空空荡荡。 赵钱孙李又围住了林辰，“林主任，怎么办？你得帮我们拿个章程......” “对啊，这样搞下去，没办法收苹果，只好撤摊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着牢骚。 林辰劝道：“你们别急，范之通那里收苹果，也是有成本的，他们雇的人多，成本比我们高。我们再提上两毛钱，他肯定不能再跟了！” 赵钱孙李哭丧着脸说：“林主任，再提上两毛钱，我们可是一分钱也不挣了......” 林辰道：“几位老板，别以为我不知道，再提两毛钱，你们还挣，只不过挣得少点。咱们咬咬牙，提上两毛，把范之通打败，咱们再降回原来的价格，这样以后王家管区的苹果，都是咱们的了。你要是现在撒了手，以后摊子就支不起来了......” 赵钱孙李四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咬着牙说：“咱们再信林主任一回！最后两毛，再不能提价了！” 于是四人又改了价格，让人去王江市场喊话。果农们听说村外市场又涨价了，排队开车过来了。 第一个排队的果农还没来得及过秤，公路那边又传来一声：“王江又涨价了！再涨三毛！” “又涨价了，快走快走！” “麻溜地，今天能卖个好价钱！” 转眼之间，村外市场又变得一干二净。 赵钱孙李四人看着离开的果农们，个个哭丧着脸。赵客商道：“关门吧！咱们拼不过人家，再这样下去，底裤都会赔光的！” 其他三人叹了口气，都回去通知关门歇业了。 林辰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市场上站着，看着满地的凌乱，心想：就这样被范之通和王江打败了？ 不行，坚决不能让范之通和王江得逞，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二字。 周海洋不帮我，我难道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