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太搂着阿宝笑了半天,说:“不要昧良心!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难道妈妈没有夸过你吗?”
阿宝突然把头抬起来,双眼紧盯着牛老太的眼睛道:“妈妈?您就别提她了。在她的眼里,总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动不动就说:你看人家某某多听话,一点不要大人费神。不像我,一个伢子,还养的三死两活的。真要命哦!你哪天也能像人家伢子那样就好喽。您看,她简直从门缝里把我看扁了。嗨!不是我天生的意志坚强,我还真的连这点做人的信心都被她说没了呢!就拿我刚才玩的这套变身术来说吧,我费尽心思学得来,却被她说得一钱不值。她说:你这鬼丫头,就知道耍了玩,一点正经本事不学,将来西北风有得你喝的!”
牛老太又“咯咯咯咯”地笑了一阵子,问道:“你妈妈是干什么的?这么厉害。”
阿宝紧紧地抱着牛老太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顽皮地说:“这个嘛,我暂时不告诉您!”牛老太也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鬼丫头!”而此时,她们二人各自想了些什么,真是鬼知道!
过了一会儿,阿宝从牛老太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坐到沙发上,一本正经地说:“老太,您不是说要雇我料理家务吗?从明天起,您家里的事情全归我包了。您只管坐着,我保证替您把一切都料理得好好的。不过,我只能干钟点活,不能全天陪您玩,您还是要耐点寂寞哦。”
“傻丫头,我怎么能要你做事情呢?我要雇的是那个小子,不是你。”
“那我就变了去。”
“呵呵,那你的先生还不骂死我这个老婆咋!”牛老太突然又把话锋一转说,“哎,我问你。那一次,就是那天晚上我和你……哎,不好意思。我问他,他怎么说你是他的徒弟,不承认你是他的老婆呢?莫怪我老婆子多嘴噢。”
阿宝不好意思起来,似笑非笑,梦呓般地说:“他呀,一个大傻子!大呆鹅!大木瓜!大笨蛋!完完整整的一块木头憨子!泥土疙瘩!逮住条小没娘鱼,就什么美味都不想再尝的白痴猫。”
“什么?”牛老太故作惊诧。她睁开眯缝着的双眼,任两道犀利的目光在阿宝的脸上溜达了半天才说:“姑娘的话,老婆子听不懂。”
“听不懂就不听!”阿宝忽而冷了脸。
牛老太略一楞神又说:“老婆子听懂了也不敢说。”
“姑奶奶从来不忌讳别人说什么。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走。姑奶奶不喜欢酸文假醋的。”阿宝瞪着天花板,一副没好气地样子。
牛老太见此情景直了直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谦卑地说:“姑娘,老婆子说的都是些胡涂话。男人的心都是天上的浮云,说飘就飘,说散就散,是没有个定性的。既然他的心不在你的身上,你就随他去吧!凭你如此聪明美貌,还愁嫁不到好男人?”
“这话,您说错了!”阿宝非常认真地说,“他的心可不是浮云,是定海针哩!如果说天下的男人是堆粪土,他就是一块被深埋在这堆粪土中的金子。”
“呵呵呵!”牛老太又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说,“金子!金子!姑娘,越是金子,越是要取之有道啊!姑娘就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吗?”
阿宝高傲地说:“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要拿来。吃的、穿的、住的、用的……无论什么,对于我来说是拿来主义,男人也是这样,没有什么妥不妥的!姑奶奶还没有遇到过什么自己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呢!”
“嘿!霸气!”牛老太叫道,“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霸气的姑娘呢!”
“那我就让你开开眼界!”
“唉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牛老太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真是活得太幸福了。从娘胎里一出来就是这样,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就是不知道,这人啊,越是幸福,越是容易办错事的。幸福着的人,常常想不到别人的苦处。总是为自己想得多,为别人想得少。老婆子又说疯话了,姑娘听了别生气!恋爱也好,婚姻也好,自己自由了,也要给对方自由才是。强扭的瓜不甜,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就是两相情愿,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当结婚了,就堂堂正正的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