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石山大叔一行早早就起了床。小旅馆的女老板得知他们要去五号沼气站后告诉他们,五号沼气站离小镇只有几分钟车程,车子又不紧张,是不必起得这么早的。还说,那里是一片荒凉的古河滩,都是草木不生的盐碱地,没有什么好风景。不过,气站建在那里倒也好,既节约了土地,又能让沼池受到全日照,降低控温成本,还有周围两三里内没有民居,安全。
她怕石山大叔他们不理解,反复强调安全问题。说沼气有毒,又会爆炸,一旦爆炸起来威力是很强大的,需要严格防火,离村子越远越好。她很会渲染,说得阿宝和糜老五害起怕来,石山大叔心里也惶惶的,仿佛灾难真的就要降临似的。不过,从她的话里石山大叔也明白了,沼气站建在那里真可谓是明智的选择。
虽然这里的交通还算便利,但是石山大叔一行还是选择了步行。七点多钟光景,火热的阳光就把大地炙烤得火冒冒的,到处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地表上的每一样东西,甚至连那些碧绿的庄稼叶片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们都把眼睛眯起来朝前走,通过上下睫毛间的缝隙来欣赏眼前这一片大自然与人类共同完成的杰作。
转过最后一个小村庄,荒凉的古河滩就从地平线上迎面走来。它拥有方圆几里的土地,却没有给石山大叔一行带来一丝绿意,就连一棵红色的盐蒿草都没舍得,更不要说枝枝紧抱绿中泛紫的观音柳了。
终于,石山大叔的视野里出现了两座孤零零的小屋,它们躺在这片河滩地的宽广的胸脯上显得格外矮小。
“难道那就是在能源开发和环境保护领域异军突起的沼气生产供应站?”石山大叔不敢相信,他让目光穿过眯缝起来的两片眼皮的缝隙,在这片辽阔的几乎空无一物的古老的河滩地上细细地寻觅起来,他一心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是一次又一次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坚信:那两座不起眼的小屋就是五号沼气生产供应站。
三个人别无选择地向那两座落寞的小屋奔过去……
之前,石山大叔曾经设想过这样高科技的工程会有怎样怎样庞大的建筑、复杂的设施,现在看在眼里,一切都简单得不得了,甚至每一个细节都令他惊奇。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住地摇头眨眼睛。他感到大脑的思维实在跟不上视觉的变换了,不,确切地说,应该叫变幻才对。然而,每一项设施的高度的科技水平又令他赞叹不已。
站长魏百兴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禾原大学能源开发与环境保护学博士研究生。他是自动要求参与这项工程建设的,他的导师辛芹博士就是这项工程的总设计师。
百兴站长热情地接待了石山大叔一行,亲自领着他们参观,并作了现场解说。
他的解说言简意赅、清楚明白:“……这是发酵池,全自动化的进料系统,大家马上一看便知。我就不说了。单说自控恒温发酵系统,它就是一项新发明、新创造,前所未有的。可以说没有它,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化沼气生产。这么大的一个发酵池,要让发酵不受自然界气候变化的影响,谈何容易?可是装上了这个系统就易如反掌了。任凭天气如何变化,都丝毫影响不了发酵所需要的正常温度。而且,设备并不复杂,不告诉你,你就是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来它在哪儿!这是辛芹博士崇尚简约的结果。她的设计理念是:对于任何一个细小的方面,能简单的,就绝不让它复杂。自控恒温发酵系统是气站的心脏,为全年度稳定供气提供了保障。”
石山大叔想起了出渣问题,他问:“传统的小规模沼池发酵出渣量太大,沼渣的处理有一定的难度。你们在这方面有那些新的创造呢?”
“我正要谈这个问题。”百兴站长点了下头说,“我们在每次进料的时候,添加了少量的催化剂。这种催化剂在一定的温度下能够促进作物秸秆的发酵、分解气化,从而使发酵后残留的沼渣量很小。”
“这种催化剂是一种什么物质呢?”阿宝惊奇地问,“它有没有毒性?随沼渣排出后会不会污染土壤、水源和空气呢?”
糜老五一旁叫起来:“乖乖,有毒要不得。不能前门赶走虎,后门放进狼啊!莫要这一边刚清净了鼻子,那一边又弄脏了嘴巴。这可不是好玩的。”
石山大叔和阿宝都笑起来。不苟言笑的百兴站长也忍不住发笑说:“我说的是催化剂。催化剂本身并不参与反应,所以它不会给空气带来任何污染。它无毒,且化学性能十分稳定,在自然界中极不易分解,因此也不会污染和破坏土壤。当然也就不可能污染河水或地下水了。”
“你能告诉我们这是一种什么物质吗?”阿宝问。
百兴站长又是一笑说:“对不起!这是辛芹博士最新的研究成果,还没有申请专利。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在自然界中广泛存在,取之不难。辛芹博士给它暂时取名完酵清。”
糜老五又叫起来:“现在这些专家学者越来越自私。有一点鸟发明就要保密,申请专利。黄牛老祖发明了光磁能这样了不起的东西,也没有想到什么保密呀,专利呀,而是及时地毫无保留地把它贡献给了郎系十八星人。她就出了这么点烂沼气,就追名逐利起来了。还不如传说中的地球上的那个居里夫人呢!”